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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告訴葛霖,他在西格羅的後面三年能活得這麼好,是因為他跟西格羅人一起守衛了這片土地,儘管他做的事非常有限。&ldo;深呼吸,放輕鬆。&rdo;伊德唸叨著。然而他比葛霖緊張多了,腿肚子一直在抖。終於,伊德忍不住轉頭問:&ldo;你是怎麼克服恐懼的?&rdo;&ldo;因為……怕也沒用。&rdo;葛霖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他撥出的氣息已經能看見白煙,溫度還在持續下降。&ldo;但願你看到那群雜種時,還能堅持住!&rdo;伊德自言自語。葛霖誠懇地回答:&ldo;我也這麼希望。&rdo;伊德拍了拍他的肩,往前一指,傳授起了自己的經驗:&ldo;如果實在慌得厲害,就抬頭看一眼嘉弗艾,這隻大貓會一直在這裡!&rdo;西格羅人對魔影嘉弗艾的信仰,並不是毫無緣由。這隻蹲在海邊山崖上的巨貓,是他們絕境裡唯一能看到的燈塔,是他們從血泊裡站起來再次拼殺的勇氣源泉。一塊塊石頭,一個個木箱被運上山坡。每個人都分到了一部分。木箱開啟,裡面有幾排做工粗糙的木頭瓶子,按照大小形狀分成好幾種,碼放得整整齊齊。&ldo;這是什麼?&rdo;葛霖問。他跟伊德沒有分到這些木箱。&ldo;跟火藥差不多的東西,需要臨時混合,應該是按比例來的……我們掌握不好。&rdo;伊德摸著腦門說,&ldo;實際上我連瓶子裡的粉末是什麼都不知道,這種威力比較強的東西,也不會透露給異族人。&rdo;這時他們看到了翁維娜,年輕的女孩跟著一群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女孩,正在除錯弓箭,然後停下來緊一緊弓弦。 有些十二三歲的孩子是第一次參戰,顯得非常緊張,還慌手慌腳拿亂了東西。箭支塞滿了狹長的木桶,武器也開始發放。伊德拒絕了挑選,他用的是酒館廚房裡的一把菜刀,胖子表示他人生三十年最熟悉的武器,除了西瓜刀只有板磚,而後者殺傷力顯然不夠。葛霖在堆滿武器的板車前猶豫了一陣,目光忽然落在一把刀下面壓著的黝黑物體上。他伸手去拿,一件形狀古怪的武器躍入眼簾。細而狹長,其中一端是一個小小的圓圈,可容一根手指插入,另外一端有問號狀的彎折,通體黝黑,很像一根放大版的老式的鐵窗鉤。伊德發現葛霖晃神了,連叫幾聲,後者這才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抓起這個大號窗鉤。&ldo;這是什麼武器?&rdo;伊德瞠目結舌。&ldo;……&rdo;&ldo;你拿著這半米不到窗鉤能幹什麼?&rdo;伊德忍不住去看剩下的武器,幫葛霖出主意,指了一根像鋼管的東西說,&ldo;我覺得這個更順手一點,你說呢?&rdo;&ldo;……不用了。&rdo;葛霖轉身離開。伊德一邊納悶,一邊跺了跺腳,想要放鬆一些。&ldo;等等,你們還有東西沒拿。&rdo;翁維娜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塞了一個籃子給伊德。籃子上帶有編織蓋,即使滾個十幾圈,裡面的東西也不會掉出來。胖子開啟蓋子給葛霖看了一眼。滿滿一籃燜熟的土豆。&ldo;戰備口糧。在我們&lso;陣地&rso;旁邊找個地方,把它放好了!&rdo;伊德轉手把籃子塞給葛霖。&ldo;只有吃的?&rdo;葛霖的疑問很正常,土豆吃得快,還是會很噎。既然連食物都準備好了,西格羅人不可能漏掉飲水。&ldo;……不需要水,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do;伊德臉色是青的,分不出是冷,還是害怕,因為夜幕已經降臨。太陽留在天邊的最後一抹光輝也消失了。也許還有霧,不過都看不清了。沒有人點火把,也沒有掛起油燈,唯一的亮光就是嘉弗艾的眼睛,那對金黃寶石裡的瞳孔已經變圓了,它正注視著海面,一動不動。嘉弗艾的身體已經跟黑夜融為一體。四周說話聲、跑動的聲音都越來越低。在這樣的環境下,心都是壓抑的,葛霖感覺自己甚至不能大聲說話,大口喘氣。他在異世界的第一場生死考驗,就要來了。烏雲籠罩了夜空,沒有月光。黑暗裡,一隻灰狼繞到了巨貓蹲坐在山崖底下,它穿過防線時,並沒有人攔阻,黑夜成了最好的阻擋,沒有人認出它是狄希斯,那隻快要病死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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