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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預備著和他照面後，趁空問一句，《白玉神劍》後來看了沒，看的全本淨本？那身狀元紅袍背朝著本王，正和榜眼探花及幾位老臣說話，面向著路這邊的中書令最先看見我，立刻笑道：&ldo;懷王殿下來了，見過懷王殿下。&rdo;我一邊說著免禮一邊向前走，其餘人紛紛轉過身來，我看見那襲紅衫也轉過身，幾年前映著月色盛著銀星的池水在這一轉身中夜色散盡，晨光和熙，桂香縈繞溶去，桐葉如碧，紫薇花濃。他抬袖，低首：&ldo;拜見懷王殿下。&rdo;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道：&ldo;柳狀元不必多禮。&rdo;也就在這一瞬，我那句預備和他開玩笑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了。人就是這麼奇怪，，本王被全天下人當成奸王，一直冤枉的不行，總以忠臣好人自居，但在此時看見柳桐倚時，我卻在剎那間知道，我與他，這輩子註定不是一類人。好像眼前明明白白地畫了一條線，他站線上的那一邊，如同陽光下清到不能再清的湖水，我站線上的這一邊，像一鍋混沌沌的麵湯。四周明裡帶著暗，暗裡帶著明，總不如他頭上那片天藍得純粹。雲棠低聲向我道：&ldo;數年之後，又是一個柳羨。&rdo;我說：&ldo;可能吧。更可能比柳羨強點。&rdo;起碼一定不會是柳羨那張臉了。待到從那時起又過了幾年，離現在一年多前，柳桐倚初掌相印，一身藍色官袍，立於朝堂之上，本朝之前從沒有過年未而立官居丞相的人，一二百年來，他是穿著這身衣服站在這個位置上最年輕的一個。雲棠向我道：&ldo;懷王殿下看人，眼光果然準確。&rdo;我謙虛地道：&ldo;還好還好。&rdo;昔日御花園迴廊琉璃燈下的那本《紫須俠傳》，不知被聖賢文章治世韜略埋進了哪個犄角旮旯，也可能早變成了一抹灰，被撣了，拍了。可本王卻在瓊林宴那時的御花園中，他初著相服從容而立的朝堂上，把幾縷小魂魄，牢牢地粘在了他的衣袖上，像是一頭被繩牽住的驢，雖然知道繞著圈子轉很傻，但就是由不得，不能不轉。古人曾有個說法，為情所苦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能成為聖。不知道現在本王的這個情況，算是小聖，還是大聖。我又暗中瞧了瞧身邊行著的柳桐倚，他如果能像雲毓一樣，常穿些鮮亮些的衣裳更好些，他頭髮不全束的時候又要再更好一些。倘若未來，本王真的做成了一件感天動地的忠義之事，或者那條線便沒了，我那時若開口邀他一起真正的並肩而行，他會不會願意？我雖惦記著柳桐倚，卻沒想過要他真的和我怎樣怎樣，最多也就肖想過上面的那些能成真罷了。或者還加上個偶爾下下棋，聊聊天，喝喝茶之類的。足矣。本王被自己的境界感動了，近而又感慨地看向夕陽。我身邊一個幽怨的聲音幽幽道：&ldo;皇叔‐‐&rdo;我的魂頓時從晚霞上咻地回到軀殼內，側頭看見啟檀一張幽怨的臉。我詫異：&ldo;你怎麼忽地冒出來了？&rdo;啟檀哀怨地看著我：&ldo;皇叔，侄兒跟了你這麼遠，喊了你多少聲，你連看都不看我。&rdo;我道：&ldo;哦，那個，我在想事情，一時沒有留意。&rdo;本王方才走神走得厲害，不知道有沒有在桐倚面前失態。我又假裝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柳桐倚，還好他神色如常，嘴角噙著一絲淡笑，應該是沒什麼。我正要再開口，身後一個聲音悠悠道：&ldo;玳王殿下，是被臣說中了吧，不到皇城門口，懷王殿下絕對回不了神。這個賭是你輸了。&rdo;說話的人行到了啟檀身邊，居然他也在。我道：&ldo;雲大夫，你怎麼和啟檀在一處？&rdo;雲毓笑了笑，啟檀搶著開口道：&ldo;皇叔，我和雲大夫是我追著你和柳相的路上偶然遇見，你別誤會。&rdo;這個你別誤會是什麼意思？雲毓笑道：&ldo;懷王殿下和柳相又遇上了？&rdo;我道：&ldo;啊，對，也是湊巧，湊巧而已。&rdo;柳桐倚停下腳步道：&ldo;懷王殿下，玳王殿下像是有要事相談，臣便先告辭了。&rdo;我道：&ldo;先請留步。&rdo;啟檀也道：&ldo;柳相先請留步。&rdo;雲毓在一旁站著瞧。柳桐倚道：&ldo;兩位王爺還有何事？&rdo;我道：&ldo;哦，本王是沒什麼事了，不過玳王興許不只是找本王，或還有事要與柳相說，故而請柳相暫且留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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