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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家長。烈日晴空下,衣袂翩飛的少年慢慢側頭向我,嘴角依然保持著那個微微上翹的優美弧度。然而,此刻在我看來,那樣漂亮的圓弧卻更像是武俠小說裡鋒利的彎刀,快而準地割斷我一切的童話美夢與痴心妄想。我眨眨眼,發現眼睛乾涸得似腳下開裂的土地。這世上,有一種悲傷,說不出口,亦分泌不出眼淚。喬歡的話音未落,江舟便蹭到我身邊,一邊用兩個指頭像捏垃圾一樣地提起地上躺著的涼鞋放到眼前研究,一邊齜著牙、咧著嘴抽風似的看著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我毫不客氣地將他臉上所有的表情原封不動地還給他,彷彿只能藉由與他的對峙才能暫緩內心的不甘與疼痛。後來,漸漸便成了習慣,與他較勁成了我緩解苦悶的良藥,最終上了癮,欲罷不能。許多年後,某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傍晚,雲霞燒紅了半邊天,絢爛而激烈,我坐在薔薇花架下狠狠地用手捻死那些企圖鑽進花蕊裡的黑色小蟲。對面喝茶的江舟靜靜看著我,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問:“安冉,你是因為什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睚眥必報的呢?”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因為什麼呢?我沒有告訴他,是從十四歲那年的五月開始,因為一個叫喬歡的十八歲少年。而那個丰神俊朗的少年,彼時是我的家長。我尚未從我的傷春悲秋中抽回遊離在外的七魂六魄,那一邊教導主任死死盯著我與喬歡握在一起的手,狐疑地對喬歡說:“你算她哪門子的家長?小小年紀什麼不好學,學人做家長?”說完他看看喬歡,又看看我,最終目光停在我的臉上。那種眼神,是極端的嫌惡,彷彿我是綠頭蒼蠅而喬歡是精緻的蛋糕。那種眼神,毫不掩飾,足以刻骨剜心。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只要與喬歡走在一起我便不敢去看人們的眼睛。2然而喬歡好像什麼也沒有看見,他面上仍然保持著淺淡的笑容,只是握著我的手緊了緊,然後鬆開,微微上翹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有一絲猶豫,卻在下一刻毫不遲疑地說:“我是她的監護人。”兩個星期前,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手足無措,恐慌至極。一閉上眼,便是那些人、那些事猶如泡影在我眼前一遍一遍分崩離析。我將自己關在漆黑的屋子裡,蜷在床上,害怕得整夜不能入眠。那時,喬歡走到我面前,對著我血紅的雙眼輕嘆了一聲,說:“安冉,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了。”他不知道,在他離去後的第一時間,我赤著足狂奔向樓上的書房。不過是兩段樓梯我自己將自己摔倒了兩次,我絲毫不在乎那些滲著血絲的傷口,我在乎的是書房裡那臺電腦告訴我的將會是怎樣的答案。往百度搜尋條裡輸入“監護人”三個字時,我的手一度抖到不能自抑。監護人,是對無民事行為能力和限制民事行為能力的人(如未成年人或精神病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合法權益負有監督和保護責任的人。直到看完那條解釋,一遍,再確認一遍,然後我握著滑鼠的手才漸漸平靜。也就在那一刻,彷彿憋了一輩子的眼淚悉數砸在奶白色的鍵盤上,無聲又激烈。許多年以後,種種細節已如c城杏花季節的煙雨被時光漸漸風乾成一幅面目模糊的水墨山水背景,然而,那天,滂沱的眼淚恣意綻放在鍵盤上的樣子,我卻始終念念不忘。想來,也許那時,潛意識裡就已經覺察,那並不是厄運的結束,而是剛剛開始。喬歡跟教導主任進辦公室後,我堅持站在原地等他。不知道喬歡用了什麼樣的方法說服了怒不可遏的教導主任。十分鐘後,喬歡獨自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看了看僵直站立在原地的我,彷彿有些無奈,伸手將我的頭髮揉得更亂,說:“安冉,我帶你回家。”我默不作聲,他笑笑,在我面前彎下腰來。離得太近,他額前的碎髮彷彿快要隨風沾上我的衣襟,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野薔薇味道。半分鐘後,他將自己那雙藏青色的帆布鞋遞到我腳邊,然後直起身來,赤足行在鵝卵石小道上,微揚著下顎對著天際長舒一口氣,“自由的感覺,真好。”那時,我並不能理解他話中意思,只是傻傻地對著他小船一樣的鞋子發呆。他見我半天沒有動靜,轉過身來在距離我五六米遠的地方朝我伸出右手,“走吧,安冉,我們回家。”我像受了蠱惑,不作他想地甩掉腳上的涼鞋學他的樣子光腳而行,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藏青色帆布鞋。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很傻,以至於往後的日子,江舟每每評論起我與喬歡的關係,總是說,安冉,你就是喬歡哥一小提鞋的。他並不知道,當時我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我的內心被一種近乎悲壯的情愫充盈,那種心情叫做同甘共苦。3回去的路上,喬歡專心駕車,對我的事隻字不提。很多次,我想從他的表情裡捕捉一些資訊,然而終究都是徒勞。嚴格說來,喬歡一直是個冷漠的人,多數時候一張俊逸的臉上表情淺淡得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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