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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書房裡亮著燈,在深夜裡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眼。杜昕言看了會兒,忍不住想笑。這段時間一直在走黴運,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錯了。現在找到了癥結根本,也不失一件好事。他一腳踢開書房大門,衛子浩穿著寬袍,神情慵懶,正悠然喝著他的珍藏酒。見他回來,還笑著遞過一杯酒:&ldo;見到人了?&rdo;杜昕言接過酒一口飲盡。醇熱的氣息從小腹騰起,的確是好酒。他心疼的想,至少二十兩銀子一罈!一念至此,杜昕言咬牙切齒:&ldo;你就是這樣出賣兄弟的?我一聽她的話就知道是你!也只有你才會對我的計劃知道的這麼清楚!&rdo;他如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痛心疾首:&ldo;一萬兩!要掙多久才能有一萬兩?&rdo;衛子浩面不改色:&ldo;誰叫你這麼歹毒,為了瞧人家一眼,就放火燒園子。還是當朝宰相家的園子。傳了出去,丟官是小,弄不好丟腦袋的啊!一萬兩買個平安,有何不可?再說了,咱倆是兄弟……但還不是親兄弟。無雙卻是我親妹子。你說我總不能出賣自己的親妹子吧?&rdo;&ldo;是無雙?&rdo;&ldo;天底下又有幾個無雙?&rdo;衛子浩淡淡的笑。&ldo;獨獨瞞著我想看我笑話是吧?&rdo;杜昕言火大。&ldo;說了你還會上當給銀子?我好歹要為無雙掙點嫁妝!沈小姐一番精心佈置,你不上當豈非無趣?&rdo;杜昕言徹底無語,抱起酒罈大口喝下。衛子浩答完卻又有了好奇:&ldo;說說,花一萬兩銀子看到的沈家小姐長得如何?&rdo;他不提也罷,一提杜昕言又想起燈光下那張恐怖猙獰的臉,渾身一抖,連連擺手:&ldo;太醜。怪不得總以面紗擋著。&rdo;衛子浩疑惑的看著他:&ldo;真的?&rdo;&ldo;當然是真的。我一見之下,趕緊寫了欠條,要是被沈相知道我去救他女兒,還在暗室裡呆在一起,一定會逼我娶她。真是可惜,有那麼好的風姿,臉卻被毀了。&rdo;衛子浩搖了搖頭說:&ldo;我妹子卻不是這樣說的。無雙說沈笑菲美得很呢。&rdo;&ldo;什麼?&rdo;杜昕言又跳了起來。&ldo;三千兩銀子給我。&rdo;衛子浩攤開了手,&ldo;沈小姐說了,這三千兩現銀是無雙的嫁妝銀子。至於七千債務,她自會找你討還。她還給了我一樣東西,說你要看她的真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rdo;杜昕言愣了半響,突然放聲大笑:&ldo;好好好,好一個沈笑菲!我給!&rdo;他果真吩咐管家取了三千兩銀票給衛子浩,然後一腳踹出,笑罵道:&ldo;一個月不準進我府中來!&rdo;衛子浩拿了銀票飄然離開,頭也不回的說:&ldo;你都欠一屁股債了,哪有銀子買酒請我!窮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個道理,子浩明白。&rdo;杜昕言恨不得衝上去對準他的屁股再踹上一腳。腦中浮起沈笑菲的資料。&ldo;沈氏之女年方十七,十五與三皇子睿結識於元宵燈節。睿贈侍衛無雙護之。&rdo;能得三皇子高睿青睞,這樣一個女子,容貌會其醜無比嗎?他心中存了好奇,懶得再和衛子浩計較。關上房門,凝神屏氣小心開啟了畫軸。寥寥幾筆勾勒出姚黃魏紫牡丹花開。旁邊題著一句詩:&ldo;若看牡丹真顏色,四月洛陽花滿城。&rdo;掐指一算,還有十天,便是洛陽牡丹花節。杜昕言獨自飲著酒,對牢那幅畫卷微笑。&ldo;沈笑菲,你的報復心的確強。洛陽牡丹花節與京城莫愁湖畔的詩會同時召開。你這是想讓所有人知道我為了你扔下淺荷遠奔洛陽赴約。&rdo;他搖了搖頭,想起那張可怕的臉,心裡又被勾起疑惑。難道暗室燈光黯淡,臉上易了容他沒看出來?良久後杜昕言嘆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沈笑菲的長相好奇得不得了,對江南一案好奇得不得了。只一瞬,他臉上又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來。他很想知道,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攜了丁淺荷去洛陽牡丹花節,而沈笑菲巴巴跑去等他會是什麼表情。鬱結一掃而空。杜昕言愉快的喝完了一整壇酒。牡丹爭豔洛陽三月花如錦。連那溝渠間都飄蕩著春水花香。高門大戶難得開了園門,擺上果點,任人隨性參觀。有僮兒早備好筆墨紙硯。若有才子興起得一佳句,當場銀勾鐵劃,喚裱匠裱了,高高掛在院門外引以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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