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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蕪款款走過去坐在陳煜對面。他倒了杯茶給她，用的不是江心白。&ldo;江心白輕薄如玉，適合江南綠茶。宜興紫砂煮出來的高山大葉茶比江心白好。&rdo;&ldo;是江南的東西好吧。&rdo;柳青蕪不無譏諷。陳煜並不否認，笑道：&ldo;她什麼都好。&rdo;一股酸脹直衝心底。他此來蘇州是為了花不棄，為什麼沒有人這樣愛她？柳青蕪左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入口微苦，喉間回甘。&ldo;明月夫人跑到蘇州來做什麼？柳青妍失蹤了，你已經沒有了對手，我倆之間的協議就此作罷吧。&rdo;柳青蕪沉默了會兒道：&ldo;師父讓我來告訴你一聲，你感興趣的碧羅天少主正是東方炻。&rdo;陳煜眼裡湧出濃濃的興趣，&ldo;明月夫人為什麼要告訴我？&rdo;柳青蕪眼裡流露出一絲失落，&ldo;她不想讓花不棄嫁給東方炻。&rdo;她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ldo;這是四百萬兩銀票，希望能替朱府還了欠銀。&rdo;陳煜眼睛微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ldo;我明白了，明月夫人便是當年想娶薛菲那老怪物的妾室對吧？有趣！原來如此！&rdo;柳青蕪輕哼了聲道：&ldo;那東方炻可不是簡單人物。碧羅天極其神秘，你替花不棄還銀可以，你想查怕是不行。&rdo;&ldo;是嗎？&rdo;陳煜收好銀票，笑容可掬地替柳青蕪又倒了杯茶。朱府後院書房中，朱祿噼裡啪啦撥打著算盤，報了個數。所有人長舒了一口氣。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花不棄暗中將朱府的絲綢、茶葉、米糧行以及越青窯產的青瓷拆分細了。自朱府十個姑奶奶開始，花不棄將每一行都進行了股份制改革。除了四海錢莊，別的產業朱府只佔三成股份。十個姑奶奶聯合湊份子也好，單獨吃下也好，用現銀買下了七成股份。能奪得經營權，把朱府的產業變成自家的產業，姑奶奶們哪有不肯的道理。靖王府的九姑奶奶就把朱記絲綢行的七成股份一口氣吃下，讓朱記絲綢行變成了靖王府的產業。白紙黑字寫得明白，產業換了主人，但牌子永遠不能倒。這一點姑奶奶們也是極為贊同的，畢竟是自己的孃家，自己的根本。朱府小姐的身份是一世不能變的。紙上又有說明，如果不想經營了，股份也只能賣給朱氏族人，又得到了宗族族人的贊同。這麼一分，朱府相當於把產業全部拱手送了出去。朱八太爺急得吹鬍子瞪眼道：&ldo;她們懂個屁，這些產業到她們手裡遲早會被敗光！&rdo;花不棄叫朱祿一算賬，賣出了七成股份，收回幾百萬兩現銀。她淡淡地對朱八太爺說：&ldo;咱們不動錢莊的官銀，需要還三千萬兩銀子，缺口有一千七百萬兩。現在只差一千萬兩。官銀可做救火急需，真要動，只要漏了風聲，皇上查賬叫朱府還，就是抄家滅族的結果。朱府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內賺一千萬兩銀子。你真想讓我嫁？&rdo;朱八太爺啞然。花不棄緊接著又對他說道：&ldo;朱府的產業在兩年內靠著餘威是倒不了的。姑奶奶們再蠢笨，也不會故意敗光自家的產業。她們做得好，咱們不費心神就有三成紅利可拿。她們做得不好，正合我的心憊。等到咱們真想收回這些產業時，價可就不是我賣出的價了。高賣低納，不過就是現在讓姑奶奶們心甘情願地拿了些銀子湊來還債罷了。&rdo;說到底現在她需要銀子，就賣股份賣產業。將來還清了欠債，想要再拿回產業，姑奶奶們經營不下去，轉賣也只能賣給朱府。這番話說得朱八太爺連連點頭，又疑惑地說：&ldo;怎麼以前就從來沒想到過這一招呢？&rdo;花不棄微笑道：&ldo;那是你們的想法有問題，生怕祖宗產業斷送在自己手裡。做生意勞心費神，真不如暗中投資拿股分紅省時省力。&rdo;一席話之後，朱府就暗中開始拆賣股份。如今有莫若菲的八百萬兩銀子，陳煜送來明月山莊的四百萬兩銀子。三千萬兩銀子籌齊了，還有餘錢可供朱府週轉。花不棄拍著裝了銀票的紫檀木箱子笑道：&ldo;不用等到以後了，去請東方公子，請靖王爺做中人。朱府現在就還銀。&rdo;這一天朱府張燈結綵，一派喜慶。車如流水馬如龍。道賀的賓客險些踏破了門檻，唱咯的小廝吼啞了嗓門。朱八太爺與三十位姨奶奶們穿上了最華麗的衣裳，笑迎八方賓客。老頭彷彿又看到多年前朱九華過十七歲生辰的那一天。只是今天，他長舒一口氣，銀子已經籌齊了，他要理直氣壯地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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