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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黃色的裙裾被晚風吹起，像秋日綻開的菊花。身姿輕盈，轉瞬間就沒入了璀璨的燈火中。趙修緣心中微動，喃喃說道：&ldo;我知道要織什麼錦畫了。英英，你是我的福星。&rdo;趙平從身後拿出一盞花燈來，小聲地問道：&ldo;郎君，這花燈還沒放呢。&rdo;&ldo;人都走了，還放什麼？你去放了它。&rdo;趙修緣淡淡說道。趙平拿著花燈到了河邊，點燃了蠟燭，將燈放進了水裡。順便合起手掌飛快地許了個願。背心突然捱了一腳。趙平栽進了河裡。他從水裡站起身，惶恐地望著趙修緣，哆嗦地喊他：&ldo;郎，郎君。&rdo;趙修緣冷冷看著他：&ldo;今天我心情好，小懲而己。以後再敢背叛我一次，我就把你沉進浣花溪裡。&rdo;&ldo;小的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rdo;趙平駭地趴在水裡磕頭，連聲討饒。趙修緣哼了聲，轉身走向河岸：&ldo;起來吧。&rdo;&ldo;小的謝過郎君。&rdo;趙平如蒙大赦，從水裡上了岸。渾身滴著水，也不敢擦試，低頭跟著。趙安半點也不同情趙平，心想你跟了郎君好幾年了，還認不清主子，活該。回到家，季氏還沒有睡。季英英生怕母親知道自己又惹事，小心翼翼地上前請安。女兒雙頰染著嬌媚的潮紅，那雙眼睛明亮中帶著一絲羞意。季氏是過來人，也知道她今天和趙二郎有約，心裡有了數。&ldo;英英，過來。&rdo;季氏柔聲叫著。季英英心頭一悸，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ldo;娘，這麼晚了，你該睡了。&rdo;等趙家來提了親，年底要辦季耀庭的婚事，最多明年開春，女兒就要嫁了。季氏握住了她的手，有些不捨：&ldo;英英，趙二郎和你說了吧？&rdo;&ldo;說，說什麼啊？&rdo;季英英結巴了。季氏溫柔地看著她，輕聲說道：&ldo;娘也盼著你能嫁得好。趙二郎真心誠意待你，娘不反對這門親事。就是趙家家大業大，嫡支旁支都住在槐樹巷，人多事也多。不比咱們家小門小戶的。娘只擔心，你性子直，不曉得那些後宅官司。也不能像在孃家一樣，自由自在的。&rdo;季英英抬起頭，看到母親眼裡泛起了水光。先前的喜悅煙消雲散。她盼著能和趙修緣在一起，也捨不得離開母親和哥哥。就好像現在的家她永遠都不能回了似的，季英英第一次感覺到成親帶來的惶恐。她雙膝一軟，跪在季氏面前，把臉擱在了她膝上：&ldo;娘，趙家還沒來提親呢。&rdo;&ldo;不出意外的話，過了十月初九鬥錦，趙家就會來人。趙家和咱們家雖然只隔著一條街。娘就是有點捨不得。&rdo;季氏說著，十來年獨自撫養大兒女的思緒一古腦湧上心頭，聲音哽咽起來。季英英覺得自己真是不孝。她想說我不嫁了，就陪著你和哥哥。可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她伸手抹去季氏腮旁的淚，一本正經地說道：&ldo;我從來沒怕過什麼。趙家家業再大，人再多。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敢來惹我，我準叫她吃不了兜著走。&rdo;季氏破涕為笑，狠狠拍了她一巴掌：&ldo;大戶人家規矩多。你這樣不是更叫娘擔心？&rdo;&ldo;不哭了吧？&rdo;季英英傻笑著，臉在季氏身上蹭了又蹭，&ldo;趙二郎不欺負我就行。欺負我，我就和離。回家守著娘和哥哥，照樣過好日子。&rdo;還沒定親呢，就想著後路了。季氏的那一點哀愁被季英英的話衝得乾乾淨淨，忍不住又想教訓她。轉念又想，女子在這世間生活本就比男子艱難。女兒這樣的性情也能讓她過得更自在一些。教訓的話就變成了教誨：&ldo;這樣的念頭埋在心裡就行。誰都別說，趙二郎也不行。記清楚了？&rdo;&ldo;嗯，我沒那麼傻呢。&rdo;季氏又想起一事：&ldo;娘最擔心的是，今年趙家還是敗給益州城楊家。奪錦王失敗，趙家會有人拿這門親事說嘴。就算你真的嫁過去，日子也不好過。&rdo;&ldo;關我什麼事啊？我又不會織錦。&rdo;女兒還是稚嫩了點。季氏忍住沒有再提，讓季英英回去了。季英英沒有母親想的那樣不懂事。她回到遙遙望著一街之隔的藤園出神。&ldo;修緣哥哥，我信的只有你而己。&rdo;她喃喃出聲。她所倚仗的是趙修緣對她的感情。真像母親說的那樣，她也不怕。只要趙修緣對她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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