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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想了想，只得給前面的司機報了個地名，又拿出手機打電話。十來分鐘後，她領著肖莫進門，小阿姨立刻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說：&ldo;米剛下鍋，還要再等一會兒啊。&rdo;&ldo;沒事。&rdo;她又給簡單介紹了一下，&ldo;爸媽，這是我朋友，肖莫，臨時過來辦事的。&rdo;&ldo;伯父伯母，新年好。&rdo;身側的男人露出一個微笑，謙和有禮地說：&ldo;時間有點匆忙，都沒來得及買東西帶過來，實在不好意思。&rdo;方晨不由側過頭看他一眼。這男人，在車裡的時候明明連聲音都懶得發出一點，這回倒似乎酒醒了，還能顧及到這些禮貌周全，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她跟客廳裡坐著的二老簡略說明了一下，便領著他進了客房。&ldo;躺著休息一下吧，等粥煮好了我叫你。&rdo;讓修長的身體隨意地靠在c黃頭，肖莫忽然笑了一下，問：&ldo;這時候帶個男人回家，你就不怕他們誤會？&rdo;&ldo;不會，誰讓你條件太好了。&rdo;c黃上的男人微微愣了愣，笑容愈深，&ldo;可我怎麼覺得你是在諷刺我？&rdo;&ldo;當然沒有。很顯然，是你醉了。&rdo;方晨走到門邊，順手將門輕輕帶上，&ldo;所以你現在需要休息。&rdo;結果等粥熬好了，他反倒真的睡著了。她便讓小阿姨拿低火溫著，自己則跑到樓上去，在一堆舊物中翻翻撿撿。其實自從陸夕不在了以後，她過去住的臥室便一直被閒置著，曾秀雲每隔一段時間就進去親自打掃一次，除此之外，其餘時間門都是鎖上的。不過方晨偷偷藏了把鑰匙，偶爾回家來，都會進到裡面去看一看。隨著時間的流逝，彷彿她與陸夕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雖然時常會夢見她，雖然在每個突然驚醒過來的晚上都要給她寫郵件，可到底時間長了還是覺得模糊，有時候甚至都會想不起陸夕的臉來，只記得她笑起來很溫柔，聲音也很溫柔，摟著爸媽說話的時候永遠都像在撒嬌，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窗簾四合，屋子裡顯得有些暗。方晨順手開了頂燈，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靜靜地流淌在天藍色的c黃罩上。一切都和當年一樣。和她上次回來時也一模一樣。陸夕最後一次離開家飛回美國讀書的前一晚，她留在c黃頭的那本《梵高傳》還擺在枕頭邊上，上面連一星塵芥都沒有。她沒有去翻動它，只是手指在封面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走到房間另一側的書架旁邊。那上面同樣一塵不染，她隨手抽了幾本畫冊出來，全是陸夕自己的作品，被精心地分類收藏著，有些還是當年出事後他們從美國帶回來的。從素描到水彩，從風景到人物肖像，不得不說，陸夕遺傳了母親所有的藝術天份，甚至在某些方面表現得更加出色。而陸夕最擅長最喜愛的還是肖像畫，或許是那段求學的日子給她增添了許多經歷，那滿滿幾本畫冊裡頭全是各式各樣的人物。有街頭賣藝的黑人，有風情萬種的吉普賽女郎，還有校園裡看似很普通的學生……方晨一頁頁翻過去，偶爾會特別停下來多看兩眼，幾乎可以想像陸夕當年畫畫時候的樣子。&ldo;在看什麼？&rdo;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ldo;啪&rdo;地一下合上畫冊，方晨迅速轉過頭，臉色有點白，或許是光線原因，又彷彿是真被驚嚇到。肖莫正悠哉站在門口，嘴角邊帶著一抹輕淡的笑意。&ldo;這是你的房間？&rdo;他並沒跨進去，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她不回答，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將東西一一擺回原位之後才走到他面前問：&ldo;吃了東西沒有？&rdo;&ldo;你不在，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坐到餐桌邊上去？&rdo;&ldo;我爸媽很隨和的。&rdo;雖是這樣說，她到底還是和他一起下了樓，又陪著他喝掉一碗紫米粥。傍晚時分，方晨臨時決定返回c市。陸國誠倒是沒什麼異議，這麼多年，對女兒的事情他向來管得很少。只是曾秀雲說：&ldo;咦，不是還有兩天假期嗎？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rdo;&ldo;先回那邊休整一下，等過完年開工了肯定又是天天忙。&rdo;她連輕便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又同肖莫說：&ldo;搭個順風車，不介意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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