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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稿子寫得怎樣？&rdo;裴迪文走了進來。&ldo;已經完稿，馬上就可以列印出來。&rdo;好不容易，舒暢才恢復正常。裴迪文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t恤，菸灰的長褲，保持一貫的翩翩風度，不近不遠，不疏不親，神情淡漠，卻令人不寒而慄。&ldo;前面幾篇，我都看過，寫得還好。這個舉國震驚的詐騙案，很受人矚目，後面的幾篇，你要再接再厲。&rdo;&ldo;還好&rdo;，是這個男人最極致的誇獎了。舒暢稍稍放鬆下來，恭敬地看著他。&ldo;那本書準備得怎樣？書名起好了？&rdo;&ldo;書還需要幾個案例，我明後天繼續去濱江勞改農場採訪。書名暫定為《落日悲歌》。&rdo;這本書是舒暢應報社要求，根據一批晚節不保的高官的案例，寫的一個系列報告文學。裴迪文挑了下眉，深深看了舒暢一眼，&ldo;《落日悲歌》這個書名不錯，樣稿出來，先送給我看看。&rdo;&ldo;嗯！&rdo;裴迪文又看了看舒暢，轉身往門外走去。臨出門時，他又回過頭，&ldo;你……&rdo;破天荒地，他扯出一絲笑，指了指臉，&ldo;去洗個臉吧！&rdo;舒暢臉一下脹得通紅，一等裴迪文離開，忙不迭地就衝進洗手間。鏡子裡出現一個蓬著頭、臉上被汗水弄得一道黑一道白的臉，活像只髒兮兮的大野貓似的。 &ldo;謝霖――――&rdo;舒暢咬牙切齒地閉上眼，殺人的心都有了。正在禮堂中，與男人手牽手地旋轉的謝霖，冷不丁地打了個冷戰。舒暢把稿子又修改了下，確定無誤，發到的郵箱中。她累到脫形，沒有留下來聯歡，然後便下班了。天色已是黃昏，暑氣仍然很重，開了車窗，感到風都帶著火。車經過&ldo;陳記&rdo;滷菜館，看到櫥窗外圍了一圈人。舒暢停下車，進去買了半斤五香牛ròu，這是楊帆最喜歡吃的，她另外買了幾個冷盤，是自已愛吃的。一個多月不見了。想著楊帆，舒暢的心都束緊了，感到無以言表的溫柔快要噴湧出來。楊帆已經回來了。舒暢拎著牛ròu上樓，看到大門外的防盜門敞著，一喜，忙敲門。楊帆的家在江北，雖然離市區不算遠，但每天坐輪渡很費時間，為了便於工作，他才租了這個小公寓。舒暢沒有自已掏鑰匙開門，抿著嘴輕笑地敲了敲門。開門的人是楊帆的媽媽，楊帆冷著個臉站在房間中央。舒暢一愣，&ldo;媽媽，你也在―――-&rdo;羅玉琴淡淡點了下頭，&ldo;唱唱，我和楊帆等你好一會了。&rdo;舒暢走進去，一眼就看到自已平時穿的衣服、用的物品都堆在沙發上，心中突地一沉，她詢問地看向楊帆。楊帆沒有看她，直直地看著窗外，彷彿外面有什麼吸引人的風景。羅玉琴清咳了兩聲，&ldo;唱唱，咱們就不繞圈了。我和楊帆爸爸，還有楊帆，認真地考慮過了，你是個好姑娘，我們一家都喜歡你。但舒晨是個無底洞，你家做什麼決定我們不管，人做善事、積德，都是在自已過得不錯的基礎上，我們也就是一般人家，實在沒辦法幫得了你家。楊帆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拖下去，你和楊帆還是……分了吧，反正只是領了證，又沒辦婚禮，彼此的損失都不算大。唱唱，你理解阿姨吧！&rdo;舒暢看著地面，一動不動，她感到有點發冷。媽媽？阿姨？轉瞬間，就是外人了。羅玉琴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ldo;送給你的幾件首飾，我們不要了，其他楊帆給你買的衣服，也算了……&rdo;&ldo;媽媽，你少說幾句，好不好？&rdo;楊帆突然扭過頭，大喝一聲。&ldo;那你到是開個口呀！&rdo;羅玉琴火了。&ldo;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是你硬看上她，也不問她傢什麼情形……&rdo;&ldo;阿姨，&rdo;舒暢抬起了頭，擠出一點笑，&ldo;沒什麼，我理解你們。我同意……和楊帆離婚。你們聊哦，我……離家一個月了，先回家，那些東西我改天來取。&rdo;這幾句話，象用了她全部氣力。說完後，都有點喘不過氣來。她轉過身，咚咚地下樓。&ldo;唱唱……&rdo;楊帆在後面大叫。&ldo;楊帆，你給我回來。&rdo;舒暢頭也不回，身後沒有腳步聲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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