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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晚上回市區嗎？&rdo;勝男一挑眉，&ldo;你有事？&rdo;&ldo;嗯，陪我去下夜巴黎，我想去暗訪下。&rdo;勝男擰起了眉，&ldo;夜巴黎？那不是夜店嗎？&rdo;自從濱江把沿江兩岸建為經濟特區，就引來了許多淘金者。這兩年，兩岸有酒吧一條街、商業一條街、藝術一條街，有些聽說是國內正當紅的明星投資的。&ldo;我又沒讓你穿警服進去抓人，你換個休閒裝不就行了。&rdo;舒暢知道勝男骨子裡對夜店特別不屑，認為進去的人都是醉生夢死之輩。&ldo;你找楊帆吧！&rdo;穆勝男沒商量地搖了搖頭。&ldo;那我一個人去。&rdo;舒暢象被誰戳痛了一下，臉色瞬地變了，埋頭扒飯。勝男愣愣地看著她，她這表情像霧像雨又像風。&ldo;甩什麼脾氣呀，我去不就得了。&rdo;和舒暢吵架，勝男從來沒贏過。舒暢這才綻開笑顏，&ldo;還是我家勝男知道疼人？&rdo;&ldo;你家楊帆得罪你了？&rdo;勝男人粗心卻細，一下子捕捉到她話中的幽怨。&ldo;晚上說。&rdo;吃完飯，舒暢就拿出筆記本、錄音筆，走進會議室。勝男早就幫她安排好了採訪物件，剛坐下喝了口茶，聽到門外就有人喊&ldo;報告&rdo;。&ldo;進來。&rdo;在犯人面前，勝男神色凜冽，不拘言笑。&ldo;這是舒記者，你要好好配合她的採訪，態度端正，有問必答。&rdo;&ldo;是！&rdo;犯人低頭斂目，視線只敢落向地面上的一點。勝男向舒暢挪了下嘴，&ldo;我就在隔壁，結束後過來找我。&rdo;舒暢點頭，對著犯人光溜溜的頭頂微微一笑，&ldo;你請坐。&rdo;犯人的身子顫了一下，這個&ldo;請&rdo;字久違了。兩個人隔著張桌子對面坐下，犯人緩緩抬起頭。舒暢輕抽了口冷氣。她認得這個犯人。雖然被剪了個大光頭，但眉宇間儒雅俊朗的氣質猶在。他曾被濱江市民戲謔地稱為&ldo;儒官&rdo;。就是這樣的一個文質彬彬的儒官，卻有一百四十位情人，情人之中有姐妹花，還有母女。為了這些情人，他貪汙收賄、賣官斂財。他的妻子是濱江護專的教授，兒子是清華大學的在讀生。按道理他是有一個令人羨慕的家庭，沒有人想到他會作風靡爛到這種程度。東窗事發是從情人之間爭風吃醋引起的，立案之時，濱江市是滿城風雨。他的情史可以寫成幾本《金瓶梅》了。舒暢認識他，不是因為他的風流韻事，而是和楊帆一同去他家行賄去的。楊帆透過國考進了濱江市人力資源局，工作了兩年，表現也很出色，和他一同進來的，不如他的都得到了提升，而他還窩在人才市場做了個小辦事員。舒暢當時在讀大四，寒假回來，兩人聚在一起分析，覺得是自已付出的還不夠。楊帆一咬牙，用了幾個月的工資，託人買了幾條煙和幾瓶酒，再透過七轉八轉的關係，找到了時任副市長的他。去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多，兩個人象小偷一樣摸上樓。楊帆深呼吸了幾口，讓舒暢避到樓道口，送禮這事，知道的人多不好。楊帆輕輕叩門。是他開的門，手裡端著個潔白的瓷杯，腳下一條高大的貴婦犬，他和狗一同瞪著楊帆。楊帆擠出一臉的笑，結結巴巴地先自我介紹，半隻腳跨向大門。&ldo;就站在外面說。&rdo;他面無表情地擺擺手。楊帆難堪得臉通紅，硬著頭皮說明了來意。自始至終，他一直皺著眉頭。&ldo;我想你們領導那樣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工作上的事我不便cha手。&rdo;他打著官腔。楊帆直搓手，不知該說什麼好，又不敢轉過身，就僵僵地立著。&ldo;你還有什麼事？&rdo;他不耐煩地問。&ldo;以後請市長多多關照。&rdo;楊帆耷拉著肩，把手中的東西往他家門內一塞，逃似的衝下樓。他微微眨了下眼，突地拎起紙袋往外一扔，&ldo;胡鬧。&rdo;大門&ldo;啪&rdo;地一下合上。香菸和酒從紙袋裡跑了出來，咕咚咕咚地從樓梯口滾著。隱在樓道里的舒暢跑出來，撿起香菸和酒，一一塞進紙袋，抱下樓。&ldo;你幹嗎拿回來？&rdo;楊帆臉紅脖子粗，搶過紙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筒。舒暢從垃圾筒裡又把紙袋撿回來，&ldo;這是你辛辛苦苦工作買來的，又不髒，為什麼不要？&rdo;她不怕髒地抱在懷中，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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