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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陸嘉只做聽不見，緊走幾步去了停車場。打了後車門，沈陸嘉隨意地那束香根鳶尾丟在後座位上，然後啪地關了車門。待他坐進駕駛座位，才將裝鞋盒的紙袋仔細地放在了副駕駛位置上。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一系列動作，和將情敵的腳踏車胎氣門拔掉的少年郎並沒有多大區別。鼎言和晟時都位於cbd之內，開了大約四十五分鐘的車程，鼎言那座通體是藍色玻璃幕牆的大樓已經近在眼前。找地方泊了車，沈陸嘉不疾不徐地走向鼎言南面的柒杯茶茶樓，推開了冰裂紋的木門。服務員引著他去了雅間。沈陸嘉要了一壺凍頂烏龍，便給周允非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周允非剛想客套兩句，沈陸嘉已經不客氣地直奔主題：&ldo;周總，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我現在在柒杯茶二樓的松風雅間，煩請周總單獨前來一敘，該帶什麼我想您心中有數。&rdo;&ldo;好說好說。麻煩沈總稍等片刻，我這就過來。&rdo;周允非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掛了電話，沈陸嘉坐在竹椅上，一面閒適地自斟自飲，一面欣賞牆壁上龍飛鳳舞書法條幅，上面寫的是蘇軾的《汲江煎茶》，直到看見頸聯&ldo;已翻煎處腳，松風忽作瀉時聲&rdo;兩句，沈陸嘉才明白為何這間雅間叫做&ldo;松風&rdo;。&ldo;不好意思，沈總，要你久等了。&rdo;隨著湘竹簾子的掀起，周允非笑容可掬地邁進了門檻。待周允非坐定，沈陸嘉主動起身給周允非倒了茶。於是周允非心中愈發篤定沈陸嘉是來服軟的。他端起白瓷茶碗，看了看柳橙黃的茶湯，又嗅了嗅馥郁的茶香，讚道：&ldo;這是極品凍頂烏龍吧，真是清香撲鼻。&rdo;小心翼翼地啜吸一口，又讚道：&ldo;水也好。&rdo;沈陸嘉懶得和他講茶經，只是面無表情地吹了吹自己面前的茶湯，低沉道：&ldo;周總，你我之間雖然未曾有機會合作過，但倒也一直相安無事，這次您以鄰為壑，恐怕乾的有些不地道了吧？&rdo;周允非擱下茶碗，趕緊訴苦道：&ldo;沈總莫怪，我也是被迫於無奈，才出此下策。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鼎言股票現在是一路狂跌，所以我必須得拿下軍區文化工作站的衛星電視專案來扭轉頹勢。您想必也知道，俄羅斯的傳媒大鱷也要來藺川分一杯羹，我如今是前有狼，後有虎，寸步難行啊。&rdo;沈陸嘉抿了一口茶湯，淡淡一笑：&ldo;難怪我看周總最近氣色不大好，想必最近勞心勞力，很是辛苦。不過有句話叫攘外必先安內，周總忙事業的同時怕也要留幾分心顧及家裡。&rdo;說罷，他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徐徐推到了對面。周允非的眼皮一跳，看一眼沈陸嘉，又看向那個黃色牛皮紙的信封。信封裡鼓鼓囊囊的，周允非覺得嘴唇有些發乾。信封裡彷彿關著一頭可怕的獸，一旦開啟信封，他似乎就要落入某種悲慘的境地。沈陸嘉只是垂目喝茶，並不看他。周允非遲疑地將手指擱上了信封封口，不祥的預感使得他面色發暗。又猶豫了片刻，他才慢吞吞地開啟封口，拿出了信封裡的東西。是一疊列印紙，待看到上面的圖片時，周允非唰地一下變了臉色，一陣慘白後又是一陣鐵青。&ldo;周總給我們沈家留了臉面，扣住訊息沒有釋出，我也就沒去照相館把這些照片洗出來。&rdo;沈陸嘉提起茶壺，金色的茶湯自高處灌注進茶盞裡，如同一股金線，&ldo;聽說周總最近在和嚴家議親，令嬡結婚時陸嘉務必去叨擾一杯喜酒吃。&rdo;&ldo;你‐‐&rdo;周允非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這根本就是□裸的威脅。不消說嚴家也是藺川的簪纓世家，便是寒門小戶，也決計不會肯要一個私生活混亂的媳婦。周允非拿起茶盞，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又重重放下茶杯：&ldo;你想怎麼樣？&rdo;&ldo;等價交換。&rdo;沈陸嘉淡笑著吐出四個字來。周允非眼角的餘光瞥見紙上交纏的肢體，手指用力一握，將列印紙捏成小小的一團，這才沉默地從包裡拿出一個檔案袋。&ldo;我知道沈總是守信君子，這次是我周允非自取其ru，希望沈總高抬貴手，給小女留幾分體面。&rdo;沈陸嘉接過檔案袋，開啟來翻了翻裡面關於沈述受賄和挪用公款的證據，正色道：&ldo;只要周總手裡的這些東西不流出來，我自然也可以擔保這些照片不會有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看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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