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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神色不動,低啜了口茶,才輕笑道:&ldo;既然宇文大人認為是好事,那一定錯不了。我們擇日便將這事定下來吧。&rdo;宇文弘掰了掰手指,道:&ldo;今天初五,初十應該就是皇道吉日,太后於那日下旨賜婚,一定合適。&rdo;母親溫婉而笑道:&ldo;具體日期,且等我和宇文大人商議一下吧。不過宇文家也是高門大戶了,想娶走我的棲情,也得多表現表現,可別讓我瞧見了你們欺負她!&rdo;宇文昭仔細瞧著我的面龐,呵呵笑道:&ldo;一定一定,誰欺負了我們家棲情,我 飛雁南歸雛菊冷(四)一時各自散了,我剛回房中坐定,蕭採繹便已衝了上來,喝退宮女,一把拉住我的手,啞著嗓子問:&ldo;棲情,你瘋了麼?你知不知道宇文父子是什麼東西?&rdo;&ldo;我知道。&rdo;我趴到梳妝檯前,望著刻了並蒂花交相纏繞的紅木鑲鏡中,自己一張稚氣未脫卻秀麗異常的面龐,靜靜道:&ldo;我知道他們根本不是東西。&rdo;&ldo;那你還,你還……&rdo;蕭採繹喘著氣,忽然拎起一張花梨木椅子來,&ldo;砰&rdo;一聲砸在地毯上,頓時折斷了一條椅腿,木屑四處亂飛。&ldo;我能怎樣?&rdo;我跳了起來,忍不住掉下淚來,壓在嗓子裡一字一字道:&ldo;我討厭宇文昭!我看到宇文頡就想吐!那個宇文弘則早就等在算計我了!我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出,那個宇文清會是什麼樣的蠢東西!&rdo;我攥住自己的袖子,攥得緊緊的,任由淚水爬滿面頰,點點滴落,聲聲問著蕭採繹:&ldo;我不願意嫁給宇文家,可我能如何?我母親都得由著宇文昭欺負,更何況我?不肯屈從宇文昭的楊淑妃已經慘死,而雪情姐姐給折磨得半死不活!&rdo;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紗照在蕭採繹身上,模糊了面龐,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他的肌ròu正在不斷顫動,一向很張揚的頭髮無力垂下,蓋住了半邊臉。&ldo;棲情!棲情!&rdo;他喃喃唸叨,拖了近乎呻吟的長長尾音。我有些心痛。現在,我的身邊,待我最好的,除了母親,就只有蕭採繹了。他一定心疼我,再忍受不了我受一絲委屈吧?&ldo;繹哥哥。&rdo;我擦了淚,去握他的手,勉強笑道:&ldo;你也不用太擔心。沒聽見那個宇文昭說嗎?宇文清因為身體不好,才給舍到了佛家寄養修行。既然那麼多年都不曾回來,那病多半還是沒好,等拖到我可以成親的年紀時,鬼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著!便是活著,我也可以想法子把他弄死!&rdo;我想著有一日或許真能把宇文昭的兒子給弄死,心裡一陣快慰。我從來沒有想過,若干年後,我會那樣地盼望宇文清活下去,就如今日盼他死去一般。人生浮雲。此一時,彼一時。而蕭採繹聽了我的話,躬著的身子略挺了挺,慢慢在陽光的陰影下抬起頭,凌亂於額前的髮絲巍巍而顫,閃著一圈圈淡金的暈彩。&ldo;是,他不會活到和你成親的時候,宇文家任何一個人,都休想活到把你娶入宇文家的那一天。&rdo;我聽見他那麼森冷地說,可怕得甚至有點陌生,有點詭異,連我的心裡都冒出一絲寒氣。我走近他,去拉他。他順從地由著我將他拉離那團陽光直射的空間,依舊是一雙明亮的眼睛,深深凝注我,看來溫柔而憐惜,卻又有種我看不懂的火焰。但他還是我的繹哥哥。我籲一口氣,道:&ldo;算啦,反正還早著呢。就是到我及笄之年娶我,也還有近兩年的時間。上次你都說了,現在外面亂得很,兩年後的情形,誰都說不準。我們先這般過著吧,有一天,算一天。&rdo;&ldo;這般過著……&rdo;蕭採繹重複著我的話,目光裡迂迴了某種我說不清的情緒,忽然之間抱住我,溫熱的唇已貼上了我的額。我吃了一驚,忙推開他,用手背擦著額問:&ldo;繹哥哥你做什麼呢?&rdo;蕭採繹似也吃了一驚,旋而臉上騰起淡淡紅暈,道:&ldo;沒……沒什麼,我只是……一心想我的棲情妹妹能快樂地活著。&rdo;他說完,逃也似的奔了出去。[下次更新: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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