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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二手計程車停在一溜高中低檔轎車中格外醒目，孟時不費勁就找到了。他掏出鑰匙慶幸自己還沒喝高，開車去找馮曦應該沒問題。走得近了，他看到一個人影低著頭在他的車旁走來走去，孟時便愣住了。街燈濛濛朧朧的灑下來，馮曦抱著雙臂慢吞吞的在車旁邊來回走動。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瘦長，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腳下踢著一塊石頭，從這頭踢到那頭，再踢回來。石頭來來回回滾動著，滾落在他的心上。像鋼琴鍵盤上飛舞的小手，在心間彈奏出一曲溫柔歡快的歌來。孟時心裡竟是一酸，隨即熱血沸騰。他像一隻豹踏著溫柔的腳步，悄無聲息的接近她，在馮曦愕然抬起頭的時候優雅的問道：&ldo;為什麼要回來？&rdo;馮曦的勇氣在看到他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目光遊離，吱吱唔唔不知道該怎麼說。她走到中途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倉惶的跑掉，就叫師傅掉頭回來。她覺得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對孟時說，她不喜歡談過去。她覺得她可以坦坦蕩蕩的對他說，你認識的人是現在的馮曦，過去是她一個人的過去，帶不到她的現在來。她還覺得見著孟時她能驕傲的抬著下巴告訴他：&ldo;我離過婚，以前還談過戀愛，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rdo;站在孟時的車旁，她突然就平靜下來，她想什麼也不要說了，回家算了。也許讓孟時冷靜，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會是件好事情。然而無數輛計程車從她面前經過，她只需要揚揚手就能結束這種糾結的情緒，手臂卻舉不起來。腳步從車頭移到車尾，徘徊良久她一直在問自己，是真的氣不過跑回來，還是心裡捨不得他了？馮曦想起與孟時的初見，想起他在杭州陪著她喝酒，想到他揍田大偉的那一拳，想起他煞費苦心幫著她減肥就為了讓她找回自信，想起他陪她去批發市場買衣服，想起剛才溫軟的一吻。與孟時在一起的時光宛如早晨那朵翠綠潔白的梔子花，芬芳清新得叫她沉醉。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清晨的廚房散發著牛奶的味道，早間新聞在耳邊碎碎叨叨的響起，各自收拾好行裝去上班，期待一天工作後再相伴渡過溫情脈脈的夜晚。她踢著石頭不斷的想，她捨不得放棄新生活開始的希望。他此時就站在她面前，擋住了燈光，雙眸幽深明亮，讓她無法正視。孟時卻並不準備放過她，逼進了一步問道：&ldo;為什麼要回來？&rdo;&ldo;我想知道你究竟說了句什麼讓老太太那夥人跑了！&rdo;她說完這句話恨不得去撞牆。孟時壓住想爆發出來的笑意悠悠然說：&ldo;我對老太太說，我以前有兩次給你錢時告訴過你，再也不要出來行騙了，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好人。派出所都有登記的，還要再去一趟嗎？你回來真的就想知道這個？&rdo;馮曦硬頭頭皮回答：&ldo;嗯，我就只想知道這個。&rdo;孟時笑了笑，並不放鬆：&ldo;你撒謊的跡象這樣明顯，真的以為能矇混過關騙倒我？為什麼要回來？&rdo;這是他第三次追問她為什麼要回來。馮曦把臉往旁邊一扭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生出一種怨恨，恨他這樣逼著她。她無比懊惱的想，她真不該回來，活該被孟時窮追猛打。她微微偏開的臉顯露出一種難為情，倔強又美麗。胸口微微的起伏著，突然她的眼光就瞥向駛來的一輛計程車。馮曦馬上揚手，她萬萬沒有想到見到孟時後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原先準備好的那些慷慨激昂都成了笑話。手落進了孟時的掌心，他一把拽住把她拉到了車背後，用力的吻下。他的氣息和擁抱讓馮曦想起小時候父親的擁抱。有一次上街在夜市上走得散了，她站在街中心放聲大哭。父親擠進人群后就這樣抱緊了她，一聲聲喊著她的名字哄著她，發誓再也不會弄丟她了。那晚父親的懷抱讓她感覺無與倫比的安全。馮曦輕輕的移動著手，遲疑了下抱住了孟時的腰。這時遠處一輛車過來，車燈強有力的從兩人身上掃過。馮曦把頭一埋抵了在孟時胸前，惹得他笑了起來：&ldo;再躲別人也不會以為你是根樁樁！&rdo;馮曦用拳頭捶了他一下，嗔道：&ldo;還說！讓人瞧見又不是什麼好事！&rdo;孟時微笑著看著她，以指為梳將她低垂的流海往上攏了攏，輕聲說：&ldo;我不該那樣問你，對不起。&rdo;馮曦眨巴了下眼睛，孟時將她抱進了懷裡說：&ldo;原諒我，我只是嫉妒了，沒有在你最好的年華遇到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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