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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和司機跑在前面,在烈日下,在西風裡,不在乎日光的灼燙,不在乎風沙的凌厲,我們奔跑,跑過佈滿駱駝刺的曠地,跑過風蝕殘缺的階臺,直至奔上古城牆,來到高聳的角敦下。我們三個,氣喘吁吁坐倒在黃土裡,想笑,卻連那個西北漢子也揩了揩眼角。也許是被風嗆著,也許是被陽光刺痛……我不知道,只知眼裡酸澀,有大哭一場的衝動。曠野寂靜,這裡再也沒有一分一毫現代文明的痕跡。靜靜鋪展在蒼黃大地與高曠天空之間的,是舒捲的流雲、蓬勃的戈壁植物和被風化了千年的古老城闕,殘垣上滿是風的刻痕,斷壁間留下時光的足跡。我摘下墨鏡,抵著強烈的陽光,想把此刻所見的景象無遮無擋看個夠。這是看不夠的,就算拍下最好的照片,也存不住這一刻的震撼。風勢獵獵,從角敦門洞灌入,形成一個風口。站在那裡,衣袂與髮絲齊飛,耳邊除了呼嘯風聲再也沒有別的。然而閉上眼睛,凝神傾聽,風聲裡分明又有更深遠的聲音傳來,穿過千百年時光,從流雲飛渡的天際遙遙傳來。冥冥中,那是千軍萬馬的嘶鳴,是午夜胡笳的幽咽,是將軍仗劍月下東望長安的嘯傲,是士兵巡夜倦回低頭思歸的嘆息。我從滿是裂紋的乾旱地面捻了一小撮黃沙,把它們帶回了家。這一趟旅途,什麼也沒有帶回來,只有一個小紙盒,裡面有陽關古道上的幾枝紅柳、蘆葦,鎖陽城的一撮沙土,破城子的幾片碎瓦。這個夏天,我沿著祁連山與黃河,走過了書中的河西走廊。上一個夏天,我從驪山腳下出發,走過了賀蘭山和騰格里。這條歷史上赫赫的漢唐之路,我匆匆走過,如百千萬年間一粒飛沙,在風中投下對大地的一瞥。流浪漢和他的狗我家附近的劇院長廊下,經常有一兩個流浪漢帶著狗,半夜蜷縮在那裡避風雨睡覺。各有各的地盤,安靜放個盤子在地上乞討,從來不擾路人。大狗小狗都沒有系牽引帶,包括一隻德牧。這些流浪漢的狗,好像也知道自己和主人是小心翼翼寄居在城市角落裡的,都有一副謹小慎微的神情,不吵鬧,身體蜷得小小的,不佔地方,不擋行人過路。不時有巡邏的警察走過他們面前,都已經天天看熟了,有時看見某個流浪漢蜷睡的樣子不對勁,警察會上去問問,看他是不是病了,是不是需要幫助。有時看到小狗在活潑玩耍,警察也停下來笑眯眯地逗一下,和流浪漢聊幾句,又晃悠悠揹著手巡邏去了。這裡是市中心,人很多,小孩也多,經常有剛會走路的小孩子拿了麵包或是硬幣,搖搖晃晃走去放到狗狗面前,大人站在後面微笑鼓勵,不會讓小孩接觸狗狗,畢竟流浪街頭的狗不會很乾淨,但也不會擔心狗狗傷害孩子。流浪漢總是客氣地說謝謝,對人微笑。我路過也經常順手放下幾個硬幣,流浪漢說謝謝,我回答一聲早上好。狗狗很乖很安靜,會抬頭看著我搖尾巴。有一天晚上,下著雨,路上行人很少。我站在街邊等人開車來接我,流浪漢和狗擠在不遠處的角落昏昏入睡。迎面走過來幾個一看就是喝醉酒的混混少年,對著我吹口哨怪叫。小醉鬼發發酒瘋,沒膽子真惹事,被我瞪回去就已經訕訕要走了。可這時沒想到的是,那隻流浪漢的小狗突然站起來了,警惕地望著那幾個人,嗒嗒嗒跑到我腳邊來,耳朵支稜著,瞪著眼,很兇地對他們大聲吠叫。平常我從來沒見過這隻小狗叫出聲,那天是第一次。我都愣了。幾個小醉鬼可能是怕狗叫招來警察吧,一下就溜了。小狗還雄赳赳追了幾步到街上,擺出一副要戰鬥的姿態直到人走遠。這時候接我的車也到了,小狗回頭,看見我上車,跟過來站在街邊看,好像不放心。我對它揮揮手說:&ldo;grazie,ciao!&rdo;(謝謝,再見!)它就站住了,看著我關上車門,車掉頭……它也轉身蹦蹦躂躂跑回流浪漢那邊去。最近幾天,這個小狗和流浪漢換去了另一條街,可能是晚上不太冷了,他們睡在最熱鬧的主街上,人多,半夜還有遊客,能多乞討一點。歐洲街頭的流浪漢,有些是確實無力謀生的,有些其實不一定多窮苦,就是樂意過那樣的吉卜賽式生活,不在乎風餐露宿,就願意那樣過,他們自己吃點乾麵包,喝涼水,但給狗吃狗糧。有些流浪漢的狗還有玩具,流浪漢用一隻小推車裝自己的家當,也把小狗放在推車裡,到處遷徙。大狗我見過披著袋子幫主人馱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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