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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下官知錯了,是我管教無方,讓不清楚事的人捲了進來。”馮褚忽然跪倒在地。他是個欺軟怕硬的人,昨夜馮鈺從家中離開後,父親曾鄭重和他說過,無論如何,知縣不能丟。阿姐雖當了女仵作,但那到底是個不起眼的角色,惹不得什麼事。左侍郎也是知曉的,想我津門縣人口不多,民風淳樸,更怪不到誰頭上。“我家仵作,雖是女子,但從未有過貪贓枉法之錯,唐大人,請您明鑑。”慌了手腳,馮褚一連串的話,更讓唐連山和他的主簿得意。從前在朝中,唐連山與江寧府左侍郎就不大對頭,如今抓住他的把柄,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他們此行哪是為了整頓這津門縣的知縣啊,是想害左侍郎罷了。若說他是清官嗎?談不上。不過私慾罷了,就如何關父親家中宴請於他。都是凡人之心,哪有不偏頗的,他若說偏袒馮褚等人,是情義,若不偏袒,也算本分。楊主簿看的明明白白,心知肚明的事,到了這終究不肯承認。“那女仵作如今在何處?”唐連山喚來。大門外,馮鈺和衙役二人早聽了許久的牆角,如今聽到喊她進去,遲疑起來。衙役碰了碰她胳膊,“馮仵作,你可千萬不能進去,你進去就完了。”馮鈺苦笑,現在是不進去就能行的事嗎?她是狗急跳牆,找了張顯來偽裝她的身份會見這位大人,誰知人早就識破。腳下動了動,打算往裡走,衙役想拉住她又不好意思拉。進了門,她大大方方往中間一站,兩手背在身後,挺胸抬頭,“我就是那個女仵作。”馮褚小跑至身邊,與她低語道:“阿姐我不是讓你別來嗎?”馮鈺沒理他,直接和唐連山對視著,“唐大人,我就是這津門縣縣衙中唯一的女仵作,不知有何事?”嚯,理直氣壯。唐連山見女子生的明眸皓齒,伶俐非常,真不像肯幹仵作這種活的人,即使是馮善人託的關係,但也沒必要給自己找這種苦吃啊。他沉吟起來,“你可知我朝不許女子干政的事?”馮鈺搖頭,“不知。”“我現在跟你說了,你應該明白了,女子干政,按照律法,上級官員,連帶本人都要問責。”“如何問責?株連九族?哈哈哈,想我馮鈺,自做仵作來,恪盡職守,並未有過什麼大過錯,驗屍上公堂時都是秉公辦理,沒想到居然如今還要落得個問責罪。難道真的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麼!”馮鈺憤然甩袖,面上鎮定的不同尋常女子。又聞言,唐連山和主簿都愣了下,碰到刺頭了。還是楊主簿上來勸和,“有話好說,卑職想唐大人應該也不是故意來問責的意思吧。”他拉過馮鈺。馮鈺倔脾氣,不讓他拉,楊主簿無奈又拉過張顯,讓他將馮鈺推到一邊。所幸,遇到張顯,馮仵作可稍微軟綿點,由著拉到旁邊,聽楊主簿和唐連山周旋。聽楊主簿說他不是來問責的話,唐連山面上也稍微緩和點,知曉如今不能強求,所以折中委婉來,“那是自然,本官此次到訪,就是為了普查民情。”有人嗤聲。其餘人還是閉著嘴巴,不敢說話。楊主簿乾笑聲,“唐大人,關於女仵作這件事,其實百姓們並無疑議,既然咱們為官都是為了百姓民生,那又何必在意那些大失水準的歪理呢。”楊主簿看向馮褚,示意他也過來說,隨即,跟著附和,“津門縣中並無什麼冤案貪案,即使有,想必在唐大人的英明帶領下,也無什麼大過錯。”話糙理不糙,臺階一層一層的往唐連山腳下墊,抬得越高,他就越難做。所謂戴高帽子大抵就是如此吧。各位,各有所想,各有所思。唐連山一時不好扳這左侍郎的小知縣,可就犯了難。主簿勸他先回驛站休息,想是回去商量。辭了縣衙一干人等,他們回了驛站。“沒想到這左信範養的人,口齒伶俐如此,倒叫我……不好辦。”主簿卻笑,“大人,我看你是心軟了,你若真想辦,強硬點革了他的手腳,再說那女仵作,本就不合規矩,革職都算輕的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二人商量一番,決定讓火慢慢燒。————往哪燒呢?當然首先是馮府。馮家父母哪見過這陣仗,聽聞女兒要受責問,免不了擔驚受怕。馮母抹著淚,“我早說讓你不要去幹那個什麼仵作,你聽不得。現在好了吧!”她拍打馮鈺的手臂。馮褚想替阿姐辯解,卻被馮鈺攔了下來,由她說。“女兒家,好好的在家待著,到了年齡嫁人,有什麼不好,這就是我們女子的命,你不信,如今呢?”“如今又如何?”馮鈺反問。她生來見不慣母親那種懦弱的思想,偏還可憐她。“好了,不要吵,事到如今,只有請侍郎大人出面了。”聞言,馮鈺譏笑,“咱家不過助了他幾年讀書費,他許了我們官職,事到如今還糾纏不清作什麼,既是我馮鈺做錯了,那就由我一人承擔。”依然如往常和父母說話後的情況一樣,不愉快的跑出家門。向著未知的地方。週而復始,馮鈺麻木起來。她看著街上擦肩而過的同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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