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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人聽見動靜,悶哼了一聲。沈南瑗湊到近前,才看清裡頭的情景。船艙裡被縛著一人,嘴裡塞了塊破布。沈南瑗一伸手,將他嘴裡的破布揪了下來,立馬聽見他的哀求聲音,&ldo;救,救我……&rdo;沈南瑗沒有出聲,而是上下檢查了一遍他的傷處。衣服都成破布條了,洇出來的血在他躺著的船板上蜿蜒成一灘,昏暗環境裡看著就黑乎乎的,怪滲人。而那人的眼在黑暗中卻異常明亮,此刻死死盯著沈南瑗。傷的地兒有點多,但求生慾望很強烈。這是沈南瑗的第一直觀。如果剛才不是這人掙扎太厲害讓船動了,她不一定能從刀疤臉手底下保住自己的小命。她正猶豫,就聽到男人強作力氣道,&ldo;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我不會傷害你!他們綁我是為了從我這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rdo;&ldo;東西決不能落他們手裡!&rdo;他說得激動,身體前傾,粗麻繩勒緊的引得他痛苦悶哼了一聲。&ldo;若到了他們手裡救人的就變成了害人……&rdo;沈南瑗並不懂他呢喃的是什麼。但看他眉頭緊皺的痛苦神情,只遲疑一瞬就給他鬆了綁。且不論他到底本性如何,就憑他現在的情形,若真要害她,只怕自己先被土匪給打成篩子。那人忍著痛,一面急不可待地甩掉了身上的繩子,一面壓低了聲音道:&ldo;你不會說話是嗎?那你會游泳嗎?&rdo;果然如沈南瑗所料,這人一直在留意著船外的情況。沈南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ldo;也聽不見是嗎?&rdo;那人又說。緊跟著就動了口型:跑!他們都是土匪,不跑你會沒命的。沈南瑗心說,你怎麼不先跑呢!卻皺著眉頭,假裝看不懂。時機是不等人的。那人一沉眉頭,幾乎是當下就做出了抉擇,把一卷東西猛地塞到了她手裡。&ldo;把這藏好了。&rdo;他的雙眼分毫不錯身地盯著外面,身體呈現緊繃的弓型,一把按住了沈南瑗的腦袋,與她的眼神相對,&ldo;要想活命就得跑,死命了跑,一定要逃走知道麼?知道西福衚衕麼,到了那兒就絕對安全了,你去,自會有人照顧接應你。&rdo;那也是打量過沈南瑗那身行當之後丟擲的誘哄說法。沈南瑗猝不及防給嚇了一跳,連眼神都是懵的。&ldo;跟緊我。&rdo;那人貓著腰就摸出了船艙。沈南瑗立馬跟在他的後面,又蹲回了先前的蘆葦叢。男人則在她的斜前方,隔著距離並不遠伺機而動。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隨時會被發現的風險,以及兩人受到的性命威脅,彷彿這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焦灼僵持。這樣下去。耗都得把人耗死了。沈南瑗的想法一晃,下意識看了一眼那人,卻瞥見了那包含深切希望和託付的一眼。&ldo;……&rdo;夜色掩映,給了人幾分逃生的希冀。沈南瑗無意識似地摸了一把一塊收進夾層裡的東西,那人託付給自己的,顯然是要讓自己充當個跑腿的。如果真是個窮流浪漢,八成就去了。可偏偏是想要逃離瀧城的沈南瑗,打死再不會往回頭的路上撞。她沒有說話,就代表沒有應允。故不算應承人家的。這時候,老七剛才屋子裡轉了一圈兒,又走到了外面。掃了慫貨一眼,回頭跟屋裡的人說:&ldo;蹲著跟個小鵪鶉似的。&rdo;屋子裡又傳出來了大笑的聲音。就是他們說笑的時間,沈南瑗瞥見那人比了個手勢,彷彿是說兵分兩路。隨即率先如離弦的箭矢朝後面深山的方向跑。河岸開闊的視野,讓逃生變得極為艱難,他一跑動顯露了目標,立馬就吸引了刀疤臉等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人罵咧咧地提著傢伙什就追。沈南瑗在緩過錯愕那刻,像只敏捷的貓兒,奮力向草深的地方跑去。落在最後頭的老七發現了,吆喝著:&ldo;二哥,小啞巴跑了。&rdo;&ldo;誰管他媽的小啞巴,給老子把李肅那孫子給抓回來!別開木倉,要活得!&rdo;蘇大山如同一匹惡狼首當其衝,跑了半道就落在了後截兒,踹了一腳老七,&ldo;去,去兩個人,給我把小啞巴給喀‐‐&rdo;他劃拉了下脖子。手底下的兄弟立馬懂了。落最後面的兩個利落折返,朝沈南瑗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ldo;臭小子別跑‐‐&rdo;&ldo;老七你是不是傻,他又聽不到,喊個屁啊!&rdo;&ldo;麻蛋,這小子腿上長風火輪了啊,跑、跑這麼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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