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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戈樾琇想起什麼,掰開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撿起地上的花束,開頭幾步跌跌撞撞,接著膝蓋著地,連跪帶爬,爬到媽媽的身邊,把花遞到媽媽面前。“媽媽,這是送給你的花。”說。也許是她聲音太小了,媽媽沒有聽到,戈樾琇提高聲音:“媽媽,這是送給你的花,喜歡嗎?”媽媽依然緊閉雙眼。是她的聲音還不足夠大嗎?“媽媽!”聲音都快穿透雲層了。終於,媽媽眼睫毛抖動了。抖動幾下,眼簾慢悠悠掀開,像極某個秋日午後,她踮起腳尖屏住呼吸,一門心思想去觸控媽媽漂亮捲髮髮尾,手還沒觸及,媽媽慢悠悠掀開眼簾,迅速縮回手。這一定是那個秋日午後,戈樾琇努力讓自己的眼睛不去注意被染成深褐色的嫩葉上,努力擠出笑容,遞上野百合花。把花遞到媽媽的眼前。小心翼翼問:“媽媽,花漂亮嗎?”媽媽沒有回答,只是在看著她,用一種從未曾有過的專注目光,眼角處細小的紋路在拉長著,直到讓那雙眼睛看起來在笑。媽媽的眼睛在笑,笑起來的樣子一點也不符合她“憂鬱美人”的稱號。用來看人的眼睛在笑,用來笑的嘴角卻是在蠕動著。彎腰,耳朵湊近一直在蠕動的嘴角處。集中精神,傾聽。比蚊子還要微弱的聲音在低聲喚著:“戈樾琇。”“媽媽。”“戈樾琇。”聲音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媽媽……媽媽很高興你……你長得這麼大了。”最後……最後。風把那聲音吹散,變成一縷嘆息。嘆息著。“戈樾琇,對不起。”最後。最後,說話的人似乎累了,眼簾也不堪重負的模樣,逐漸,逐漸往下,遮擋住三分之二的眼睛,剩下的三分之一定額。死死定額在一處所在,那處所在彷彿遠在天涯,又近在咫尺。順著三分之一的目光定額,戈樾琇看到一抹豎著的人影,那抹人影修長挺拔,正以居高臨下之姿態俯瞰著她和媽媽。戈樾琇的臉趴在媽媽肩膀處,從這個角度去看俯瞰她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從獵場回來的人,怎麼看都更像……那句話,媽媽一位朋友有時候會說的話,以一種玩笑語氣說“特羅耶,今天早上你又是從哪個溫柔鄉醒來?”。特羅耶是澳洲人,從事電影工作,和很多模特女明星有過一腿,每次被問到“特羅耶,今天早上你又是從哪個溫柔鄉醒來”這個問題時,澳洲男人表情一派愜意。此時此刻,居高臨下看著她和媽媽的男人表情怎麼看都和特羅耶一般無異。那麼……“戈鴻煊,今天早上你又是從哪個溫柔鄉醒來?”自然不會是在媽媽房間醒來,管家說了,先生昨晚開著狩獵車出去了。太陽底下又多了一抹人影,那抹人影停在戈鴻煊背後,雪白的腳趾頭踩在草地上,丹寇美甲讓戈樾琇看得眼眶發刺。那是戈鴻煊漂亮性感的女秘書。懂了,明白了,媽媽,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願你是你朋友口中說的“奧菲娜是一個輕薄的人。”太陽底下的那抹修長身影往下彎曲,跌跌撞撞而來。瞬間,世界開闊了起來。草地上豎著十幾條人影,管家站在那位女秘書身後,管家身後站著臉色死白的女人,臉色死白的女人手裡拉著個小少年。小少年著純白色睡衣,髮絲柔軟,發末沾著金色日光,一如她在一個個無法入眠的夜裡開啟那扇門時的明亮美好模樣。小少年手裡還拿著一個音樂盒,音樂盒住著一個冰雪世界,在雪白冰面上,拇指大的黑髮男孩一次次繞圈滑行著,看著有些孤單。孤單且固執。悅耳的旋律伴隨黑髮男孩在冰雪世界裡一次次滑行。太陽底下,清脆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嗨,朱迪,別沮喪。找一首哀傷的歌把它唱得更快樂。記得把它唱入你的心田,世界就能開始好轉。記得把它唱入你的心田。世界就能好轉。……二零一二年一月中旬,顧瀾生在下午四點左右時間抵達俄羅斯的摩爾曼斯克,這天正好是這座位於科拉半島東北部城市結束極夜倒數的第三天。摩爾曼斯克地處北極圈,一年中有四十五天處於極夜,六十天處於極晝。十二月二日至一月十八日為摩爾曼斯克的極夜,極夜太陽一直處於地平線下,漫天北極星卻不眠不休高掛於黑瞳瞳的天色中。這現象變成當地人口中“我在下午三點半時間一邊開車一邊看夜景。”的趣聞。摩爾曼斯克的極夜是旅遊旺季,極夜時分遊離於摩爾曼斯克上空的極光讓一批批遊客趨之若鶩。顧瀾生十八歲就把窩挪到芬蘭,被譽為“上帝煙火”的美麗景象對於每一名生活在芬蘭的人來說就像閃電打雷一般司空見慣,他之所以出現在摩爾曼斯克純屬偶然。半個月前,顧瀾生從芬蘭一路往東南方向,沿途按照城市路標指示,最終路標把他帶到摩爾曼斯克。傳說,摩爾曼斯克的火車只往南開,傳說,摩爾曼斯克只有一趟輕軌電車。昨晚,顧瀾生在一個名為“沙發客”的旅行網站留下自己聯絡電話和電子郵箱。“沙發客”顧名思義,在城市有房子的人給來
《見過海嘯卻沒見過她微笑》 第5頁(第1/2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