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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妍點點頭。二人一同躺下,談了會兒別的,都有些睏倦。臨睡時,嫻貴妃說翊坤宮對純貴妃的禮節絕不能少,讓許秋妍明天即刻從宮裡庫房挑出上好的禮物送過去。作者有話要說:好睏好睏,睡不醒的冬三月,晚安 驚變一大早,嫻貴妃和許秋妍一同挑出來兩盒首飾。嫻貴妃還要去長春宮找富察皇后議事,讓許秋妍先送去鍾粹宮,告訴純貴妃自己改日再親自登門。給純貴妃送東西是要顧全對她的禮數,至少不能貽人口實,叫旁人看了笑話。要去鍾粹宮,怕是避不開魏貴人,但是嫻貴妃也說了,這些天宮裡人都記掛著純貴妃,皇上也常往鍾粹宮跑,魏尋芳不敢往刀口上撞,對許秋妍橫加刁難。東西不沉,天兒也還早著,許秋妍不疾不徐地邁著步子,想多走走暖暖身子,總比一直窩在屋子裡好。“姑娘!”許秋妍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回頭一看四下無人。她以為是風大聽錯了,再走幾步,又聽見喊聲,一名四五十歲的男子小步跑到她身旁,氣喘吁吁的,下頷灰白的山羊鬍都蓄上一層霧氣。許秋妍看不出他身份,也不好貿然去問,只知他比自己年長,猜測職位約麼是名侍衛、廚子之類。她遞去一張擦汗的巾帕,試探地問:“這位……老伯,您是要去哪兒,方才是在喊我嗎?”“啊,多謝姑娘……”老漢接過帕子,顯得受寵若驚,工整地端在手上,不捨得用。他笑著哈出熱氣,許秋妍聞到一陣酸臭的酒氣,她有些反感,出於禮節,佯裝毫無覺察,朝他笑笑,“老伯,這天寒地凍的,帶著汗在外頭可是要著風寒的,您快擦擦吧。”“誒,誒!”老漢趕忙應和兩聲,把帕子捂在臉上抹了兩把,收進袖子裡。不知是不是錯覺,許秋妍覺著這男子眼神閃避,好像在躲著自己。既然方才是他主動喊住自己,那許是有事需要幫忙,她道:“老伯,您是要去哪,需要帶路嗎?”老漢咧開嘴笑了,“我要去找魏貴人,就是那位新晉的魏貴人。姑娘方便帶我去嗎?”他“新晉”二字咬得很重,好像特意強調,言語之間有意無意透露出一股驕傲、歡喜的意味。許秋妍大概猜出他的身份,也不明說。她掂了掂手中的珠寶盒,“這是要給鍾粹宮主位純貴妃娘娘送去的,魏貴人也住鍾粹宮,你隨我過去便好。”老漢把手縮排袖口,嘴角笑得更開,“那就有勞了。”純貴妃還在臥床休養,婢女曉影說她不便見人,許秋妍囑託她把嫻貴妃的心意帶到就好。許秋妍盤桓了會,掀開門簾,正撞見方才領過來的老伯被魏尋芳連推帶搡地趕出門。許秋妍心中稀奇:魏尋芳雖非毓質名門,畢竟在深宮裡謀生活,好歹也會裝裝樣子。如今她成了貴人,是皇上的枕邊人,更該時時注重言行儀態,現下卻親自動手哄人,連下人都不用,真是令人咂舌。魏尋芳旁若無人,指著那老漢,柳眉倒豎,“你喝酒嫖妓時怎麼沒想起我來,打我罵我時怎麼不提自己是我爹了?誰給你的顏面,敢來我宮裡撒野?”許秋妍暗忖,自己猜對了,這老漢就是魏尋芳的父親魏清泰。“芳兒,”魏清泰話一出口,看見魏尋芳臉色,像被燙了舌頭似的,連忙哆嗦著嘴唇改口,“魏貴人,魏娘娘……您給奴才點錢過日子吧,不然奴才就得活活餓死了。”他活像混進宮的街頭乞丐,婢女雪蘭怕叫人看見有礙儀容,在旁扯扯魏尋芳袖子,提醒她趕緊把人打發走。魏尋芳卻是鐵了心,冷笑幾聲,“你餓死與我何干?我要餓死時也沒見你管過什麼,你快滾出去!”魏清泰轉過身來,目光與許秋妍相對,悽苦柔弱,像是在向她求助。清官難斷家務事,許秋妍絕不要攪和進來,還未回應,魏尋芳忽的戟指著她,淚盈於睫,桃花面又憤怒又委屈,“原來是你帶他過來的,你們還真是蛇鼠一窩,都見不得我好過!”她怒氣衝衝地走下臺階,“魏清泰,我就是狠心,因為你從來都對不住我。她愛幫你,你便讓她養你一輩子,豈不是正合你意?”魏尋芳方才只是氣惱,這會兒卻神態恍惚、狀似瘋癲。魏清泰也陡然轉變了態度,他甩甩衣袖,道:“好,我走,我走!就當是我白養了你十幾年,餓死也是我的命。可是不該說的話,你還是別說。”儼然由一個露宿風餐的乞丐變成一位硬氣威嚴的先生。他轉頭看著許秋妍,眼角眉梢竟掛上幾許溫存和藹,“姑娘是在翊坤宮當差吧,天冷,你也早些回去吧。”說罷自己先行離開了。魏尋芳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立馬轉身回屋,許秋妍瞥見她肩頭聳動,似是在抽泣。魏家父女二人一會哭一會笑,一會陰一會晴,好像共同演了一出荒誕離奇的大戲,許秋妍看得如墜五里霧中。她要回宮了,走了段路,魏清泰竟在前頭一棵樹後頭等著。許秋妍向他福身:“您還有別的事兒?”“不,沒有,”魏清泰搓著手掌,顯得很不自在,“其實我是藉著魏貴人的名號,連蒙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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