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蟲子和花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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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想死，也等把衛生巾做出來再死。

&esp;&esp;琥珀被自己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嚇到了。

&esp;&esp;她怎麼會產生這麼壞的想法。

&esp;&esp;她為難地看著溫順低頭，像只待宰羔羊等待神罰降臨的伊萊亞斯，只能謹慎捏住刀柄，把匕首丟到旁邊。

&esp;&esp;“你知道嗎，你傲慢、刻薄、目中無人，真是討厭至極。”

&esp;&esp;伊萊亞斯緩慢抬起頭，一副虔誠受教的模樣。

&esp;&esp;琥珀哽住了，本想再說些刻薄話傷害他，但他的反應太過平靜。沒有生氣也沒有悲傷。

&esp;&esp;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將自己奉若神明。

&esp;&esp;“我不想傷害誰，我不會因為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就……殺死你，你確實很討厭，但這個懲罰太重了。”

&esp;&esp;她目光變得銳利：“你將我視作神這件事我也無法接受，這份信仰——

&esp;&esp;太過廉價。”

&esp;&esp;伊萊亞斯那溫柔虔誠的笑容終於在聽到這句話後破碎。

&esp;&esp;是雨珠摔到地面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破碎。

&esp;&esp;他再也笑不出來，悲慼的神情顯現。

&esp;&esp;“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或許並不知道我對您做的所有貢獻……這幾乎是我人生的全部。”他試圖自證。

&esp;&esp;“你所做的一切是對你的神，不是我，我只是一個可悲的流生種。如你所說，弱者不配存活。我只會活在你們這些人的陰影之下。”琥珀步步緊逼，詰問，“如果你沒有發現我身體的異常之處，你會帶我出森林嗎？你會對我這麼好嗎？”

&esp;&esp;伊萊亞斯臉色蒼白，他癱坐在地上，手將垂落在外的床單攥得皺巴巴，像他的心一樣。

&esp;&esp;“滋啦”，燈熄滅了。

&esp;&esp;“你走吧，我沒什麼好說的。”

&esp;&esp;“我可以做任何事，只求您不要拋棄我……”

&esp;&esp;他在負隅頑抗。嘴唇幾乎要被咬出血。

&esp;&esp;“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你還不理解我說的嗎，你真的敢面對你那廉價的信仰和卑劣的品格嗎？”

&esp;&esp;風從窗外衝撞進來，窗簾被掀起波濤。

&esp;&esp;下雨了。

&esp;&esp;他想起在神廟的生活，啟蒙教師溫潤的教導。

&esp;&esp;他的認知啟蒙和來源都是神廟，能獨立自主後便獨自一人來到學院。

&esp;&esp;所有人都按照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活著。

&esp;&esp;憐憫和眼淚是錯，強大和傲慢是對。弱小的人連呼吸都是錯的，弱小的人連自己都憎惡自己的弱小。

&esp;&esp;這一切難道不對嗎？

&esp;&esp;他又想起多年前的狂風暴雨，那顆頭顱對他念誦無聲咒言的時候。

&esp;&esp;在啟蒙教師對他施下失憶咒後，在他陷入狂熱的信仰後，他在古籍裡所讀到的第一句是：

&esp;&esp;【主，是無知無覺、全知全能、慈悲仁愛、殘酷瘋狂、平凡渺小、非凡出眾、順從、反抗……】

&esp;&esp;伊萊亞斯望著面前的人，如此弱小平凡，在這樣的世界遭受欺凌與不公也無處哭泣。

&esp;&esp;是他的話，早就自殺了吧。

&esp;&esp;如此強大，不會被打敗。

&esp;&esp;他感到茫然無措。像一無所知的新生兒。

&esp;&esp;汗水濡溼額前的紅髮，彷彿血從額頭流下。

&esp;&esp;他跪坐在地，雙手顫抖扒住床沿。

&esp;&esp;紅的發，紅的裙，白的膚。

&esp;&esp;閃電撕裂天空，照亮房間。

&esp;&esp;照的他如鬼魅，如落入淤泥的花瓣，如被孩子捻住翅膀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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