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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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時，王上也是異常平靜地起身，神色淡然開口道，“今日寡人請諸位前來，是想借你們的眼睛看一看，這秦國的天下，究竟應當執掌在何人手中！”

&esp;&esp;他抬袖揮手，殿外王翦、蒙驁、桓猗眾將身披鎧甲而立，殿內衛尉手起刀落，兩顆人頭骨碌碌滾落在地。

&esp;&esp;那一日，親眼目睹兩個奸生子被殺的嫪毐，當場被拖出去五馬分屍，滅其三族，而趙太后則被王上送去雍地監禁。

&esp;&esp;走在出宮的路上時，李斯不經意間瞥見，文信侯藏於寬袖之中的手，一直在顫抖不已

&esp;&esp;想到這裡，李斯已隱隱預感到，今日恐已凶多吉少，真乃天意也！枉這些年蠅營狗苟算計人心，卻從未料到，第二次見識王上絕情封心之際，竟是那神畫預言落在自己身上之時！

&esp;&esp;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esp;&esp;他目中閃過一抹陰霾，胡亥，你這害人之鼠！

&esp;&esp;雖君不問，臣便不能答——但今日既要踏上黃泉路，枉我李斯一生謹小慎微，在這臨死前放肆一回又何妨！

&esp;&esp;他胸中頓時湧起無盡勇氣，猛地抬起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膝行匍匐至嬴政身前，悲聲道，“王上啊！臣能被世間最強大的君王親自賜死，實乃此生之大幸，絕無半絲遺憾！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死前有一事斗膽懇請王上，請王上殺了胡亥公子以絕後患！長公子之死、列位公子公主之死、秦國二世而滅之禍，樁樁皆源於胡亥公子，請王上勿要養虎為患吶！”

&esp;&esp;憑著心頭一腔憤懣驅使的孤勇一口氣說完，李斯再次重重磕在殿上，默默等待下一刻被腰斬於市或五馬分屍的厄運。

&esp;&esp;哪知等了片刻，頭頂傳來君王低幽的喟嘆，“李斯啊，寡人倒是頭一回見你這般放肆。寡人方才本在想，是否寡人在這世間活著一日，你李斯便能忠心一日？如此看來，寡人似是又錯了”

&esp;&esp;李斯身軀一顫，心頭剎時湧起一陣狂喜，正待要開口，嬴政已俯下身親自將受他扶起，凝視著他，一字一句緩緩道，

&esp;&esp;“寡人今夜本想殺了你。因為，寡人視你如商君，料想你亦視寡人為孝公，豈料你竟敢在寡人甫一離世之際便叛變，此乃欺君之過也！可轉念之間再想，你雖一步走錯，卻未步步錯下去，若你選擇與奸臣同流合汙，任由他們胡作非為，又何至淪落父子同赴黃泉的下場？你雖負了寡人，卻終究未負大秦，死是世間最輕易之事，但死人是不能將功贖罪的。”

&esp;&esp;“你縱然可一死解千憂，卻也可選擇繼續活下去，助寡人一路掃平四海，為寡人守好這秦國朝堂，讓神蹟之預言永不發生，用行動證明，你李斯確確實實對寡人一片忠心！而機會，只有這一次。”

&esp;&esp;李斯顫顫巍巍抬起頭，仰望著面前如神邸一般的君王，哽咽道，

&esp;&esp;“臣李斯多謝王上不殺之恩！臣雖非忠貞死節之士，亦無顏再說赤膽忠心之言，但臣李斯願以身家性命起誓：我李斯此生若負王上，負大秦，便讓我五雷轟頂而死，死無埋骨葬身之地，永不能入輪迴之所謝王上給臣重生之機，臣定將功折罪報效大秦！”

&esp;&esp;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這位年輕君王遠超年齡的胸襟與手腕，確確實實比自己揣測到的還要多上許多，一時心中百感交集，只恨不得立刻做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以表忠心。

&esp;&esp;嬴政微微頷首，對於神畫所展示的秦國來日之預言畫面，他深信不疑，內心雖悲痛震怒不已，但自從少年時期接連經歷一件又令他憤怒之事後，他便慢慢學會了獨自排解情緒，如今早已習慣養成自然。

&esp;&esp;他深知，人愈在暴怒之時，愈容易被暴怒支配做出錯誤的決定，所以往往無能者才會動輒暴怒，因為無須動用智慧去控制它。

&esp;&esp;至於李斯，他一開始確實動了殺心，但一遍遍回想畫中細節時，他發現了一個之前忽略的細節：自己去世之時，李斯名義上雖為左丞相，統籌九卿之事，但那趙高竟一人身兼數職！

&esp;&esp;他透過此事敏銳地察覺到，來日統一後的秦國已暴露出一個弊端：開郡縣制先河而無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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