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郭哀的匏瓜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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惝恍迷離間,思文輕輕搖頭,“那也是一場大洪水,當時天傾西北,地陷東南,日月暗淡,哀嚎遍野,我只記得在頃刻間,被洪流席捲而去,遠離故土,以至如今,每隨大禹首領走過一處,我都有種感覺,好像總在不經意地找尋著某種似曾相識的氣息,哪怕只有一絲半縷,也能令我心緒安寧。”
如此說來,阿文哥暌隔故土,已是自已不能想象的年深日久了,小哀乖巧噤聲,心頭湧上一陣蒼茫的憐惜。
思文嘴角噙了絲雲淡風輕的笑意,他拿起腰間掛著的笙簧,緩緩吹奏起來。
“這笙簧真好聽呀,阿文哥!”看著思文手中梨子般大小的笙簧,小哀忍不住讚歎道,“沒想到匏瓜肚子裡有這樣美妙的聲音。”
思文被小傢伙逗樂了:“那是當然。”
小哀輕呼起來,著忙地翻看貼身裙袋,珍重地摸出樣東西來:“差點忘了,阿文哥,你來看看我這個寶貝!”
思文的視線凝聚在孩子瘦小的掌上,不由仔細辨認道:“這確是顆匏瓜的種子,你哪裡得的?”
“嘿嘿,昨日我看伯益首領隨身的圖冊——從沒見過那樣精緻的畫——有一頁畫了株匏瓜,就央他給了我這種子,他還仔細教了我種植之法哩!”小哀開心道。
“哦,為什麼單挑了這個?”思文好奇,畢竟伯益那冊上的異卉奇珍太多了。
“喜歡呀!”小哀歪過脖子,小臉上綻開一朵率性至簡的笑容,“種出來了可以裝酒,裝藥,作水瓢,手藝好的話,還可以作笙簧。”
“哈哈,難為你想了這麼多用處,你不覺得匏瓜長得頭小肚圓,跟你蠻像的?我嘛,就喜歡’看’它這個樣子,哪怕什麼都不做。”
“光是‘看’哪?”小哀捂著嘴直樂。
思文點點頭,自他手中取過那粒種子,單手握緊,眸光深斂,拳頭叩在眉心間片刻,依舊將種子放回小哀攤開的手掌中,那眼神彷彿在說不信請看。
接著,不尋常的事發生了,小哀感覺到有股奇異的熱度在手心升騰而起,思文放回來的種子,竟通體燃燒起來,四射出耀眼奪目的亮光,其間,一束幾乎透明的根莖從當中蜿蜒伸出,顏色漸深漸濃,形如碧綠小蛇,顫顫地攀延著,眼看繞到小哀的手指上來,那莖上起初緊緊蜷縮著少許嫩葉,也羞澀地舒展開來,嬌俏如蝶,在月下清風中歡暢舞動,須臾,那脈絡清晰可見的葉片之下,竟長出了幾顆小小匏瓜,待果實大如指甲時,漸也開始五彩變換,叫人目不暇接。
“天哪!”小哀雙腳掂了幾掂,又不敢大動,若在平時,或許早已歡喜得蹦老高了,他勉強按捺住自已,屏息近前端詳。
頂端的小匏瓜實在嬌俏玲瓏,小哀忘情,另一隻手輕輕伸了上來,就在指尖快要觸及果實的剎那,所有一切瞬息消失了,小小手掌上,歸於暗寂。
小哀錯愕,急得再三眨眼確認,反覆揉搓著復原回來的種子,怔怔自語:“怎麼回事,匏瓜呢,藤蔓呢,哪裡去了?
"
思文輕笑,怡然抬手,對著小哀心口點了點:“莫急,它在這裡啊!”
看著那疑竇叢生的小臉,他繼而道,“感覺到了嗎?它本來源於你心性一動,是由你喚醒的。”
“心動?”小哀不停摩挲著手裡的種子,“也就是說,果然是幻象?並不是真的嗎?”
思文注視著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其實,真與幻之間沒有多麼明顯的界限,方才的匏瓜,說它真?可最終還是消失了;說它幻?你又是親睹親觸過的,是不是?”一頓之後,他說的更慢了些,“亦真亦幻,如同現世,無須介懷。但這小小一粒種,卻引你在一番生根、開花、結果的感應中有所體悟,這才要緊。”
“咦,不是種棵瓜而已?為何要想那麼多?”
“不只是一棵瓜而已,其實萬事萬物都在生滅變化之中,且自有其道,你也說過,女媧母神賜予每個生命靈性,那靈性,正是引導我們體悟大道的光亮,如此,人所能主宰的雖然有限,內心卻可以找到清明和安定。”
“話說回來,人怎樣找到自已心中的靈性?”
“當然,所有靈性都必得寄託於這般臭皮囊中,找出它並非易事,關鍵是,我們先得想方設法讓這副臭皮囊生存下去,讓它有機會經心體悟,累積情識,靈性麼,屆時自會顯現。”
小哀眨巴著眼,好久沒作聲,懵懂之間,回想起方才消失的奇景,憶及一處細節,因問道,“阿文哥,這種子結出的匏瓜怎麼都是五色的?”
“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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