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鸛雀津前塵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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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姝細看桌旁直挺挺端坐的二人,紡絲不動,兩眼呆滯,形同石刻,簡直為魂離肉身現身說法。
桌上盤著的白蛇,高高昂首,迅捷地吞吐著鮮紅的信子,微不可察的左右輕微擺動著,提防著半空中的危險。
那一對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碧綠色的眸子,閃著冰冷的光,看得少姝心生膽寒。
在它的正對面,是一隻上下騰躍的黑鸛,墨羽帶彩,身形如鷺,神駿不凡,翅膀凌厲地扇動間,四周帶起了股股氣流,以其架勢忖度,好似還在找尋攻擊的最佳時機。
少姝不禁脫口道:“伏如木雞以待,這位蛇兄深具城府和耐性。”
(木雞:即呆若木雞的戰術。這個成語現在用來形容人痴傻發愣的樣子,或者因為恐懼、驚訝而發愣的樣子。然而,它最初的意思絕非如此,該詞出自《莊子·達生》,後來《列子·黃帝》也有記載,故事說的是紀渻子為周宣王馴養鬥雞,前後四十天,最後不論別的雞怎樣氣勢洶洶,這隻雞都神情凝寂,呆呆地不為所動,結果不等它有什麼動作,別的雞都嚇跑了,其實是感受到了它強大的氣場,紛紛被懾服而已。莊子說呆若木雞是達到了“德全”的境界,從虛浮驕妄自恃意氣,到對外界事物有所反應,再到目光銳利留有盛氣,最後到凝神養氣,德行完備,以不變應萬變,是不是有點道理?)
“不過那一套還不足以對付黑鸛,看見沒,雀睛有怒脈,也是非同尋常。”玖兒反駁道。
(怒脈:是指鸛雀目中有條因憤怒而搏殺鬥狠的脈絡。)
少姝幾乎傻眼,心說離得那麼老遠,鸛雀又沒個消停的時候,直盯得人目眩神迷,我怎麼能夠看得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白蛇突起,張開血口,嘶嘶有聲,撲身飛向歡動的鸛雀,鸛雀不防,抵擋中幾片烏光爍爍的羽毛被蛇牙摧落了數支,看客們驚叫連連,而不待大夥兒靜聲下來,大鳥那又尖長又鋒利的鐵喙便如同一把刀劍,反身而下,蛇首勉強閃過,幸而眼珠沒被啄去,只有腦門劃破了,殷殷滴血。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俄傾,這對冤家又迴歸各自地界,只是氣喘咻咻,有待恢復體力。
儘管各有負傷了,他們也毫無退縮之意,似乎雙方的戰術如出一轍,直管勇猛向前,換著花樣來不斷激怒對方,以期從中逮住破綻,進而發起致命一擊。
果然,兩英物少歇之後,又不約而同發起了猛襲,進退頡頏,相持有時,叫好聲,喝退聲,混雜一處,什麼也聽不出來了。
(英物:兩晉人物品評之語,特指超群傑出的人或物,《晉書·桓溫傳》:“桓溫字元子……生未朞而太原溫嶠見之,曰:‘此兒有奇骨,可試使啼。’及聞聲,曰:‘真英物也。’”)
待蛇雀再度分開,桌面上已是一片狼藉,塵埃翻騰,分視雙方,其怒益烈,其情更狠,猙獰而又妖異。
眼前場面如此,少姝屏住呼吸,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終於覺出了不對勁兒:“失心瘋啊,豁出命去了,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吶?”
玖兒淡淡地笑:“統共一百年才有一次同臺比拼、立分高下的機緣,自然願意捨命相角了。”
此時鸛雀也落了下來,兩隻鐵鑄般利爪反覆摩擦著石材桌面,甚至蹭出了幾絲火星,接著,他又鼓翼躍起,像一支離弦的強勁弩箭,朝著目標直直射來!白蛇臨危不怯,絕不閃躲,先是猛然地脖子一縮,瞬息間也彈跳出來,起如翔鶴,正面迎敵。
雙方纏鬥得密不透風,鸛雀不時用尖喙啄叼,蛇尾被拖拽出去好大一截子,但白蛇也不是好惹的,他掙脫之後,靈活走位,逮住機會就奮力搏擊,當那鸛雀再次盯住蛇尾時,卻不知自已的防守身形顯現出一點小小紕漏,蛇首輕不可察地徐徐潛移,剛一到達把握實足、確定敵手避無可避的方位,便迅捷一張血盆大口,風馳電掣般狠戾咬噬而來!
少姝看得真切,心頭一凜,暗叫不好,似已看到了白蛇吞食著黑鸛的血腥場面。
大廳內,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倒吸涼氣之音。
千鈞一髮時分,看客們頭頂“咻”的一聲,尖銳破空聲驟起。
一根纖長的銀箸閃電般在雙方空隙之間墜下,眨眼間刺入了桌面,屹立不倒,嗡嗡地震顫作響。
眾人,包括酣斗的一對雀蛇,都被這飛來的一槓子徹底弄蒙了,他們面面相窺,不明所以,再順著方向往上瞧,二樓桌旁的有位發蓬蓬的少女正陪著巧笑,語氣誠懇地連聲告罪:“對不住哈各位,小女子粗蠢笨拙,沒拿穩當,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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