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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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蹲下去,輕輕地把水打在臉上,臉上的汙垢一點一點地在水中散開,澄清的水漸漸被染得汙濁。
我慢慢地抬起頭,那“屠夫”沒有說話,卻藏不住眼裡流露出的那份淫邪醜惡的笑意。
看著那“屠夫”,看著他臉上的一顆大痣、痣上的一撮長毛,我的眼睛似乎被燙到了,慢慢地閉上。
我心下一橫:便是如小小一般被打死,我也是要跑的。
我以為自己是無意識的,其實,我一定是故意的——我疾跑向那襲戎裝——“蚯蚓”在怒罵,女孩兒們在驚叫,可我已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茫茫人海之中我只看見那襲戎裝,我幾乎是以生命中剩下的全部力量跑向他……
他終於回過頭來,驚詫地看著我。
“這位姑娘……?”
等等,那張臉,我在哪裡見過的。
沒有等我想起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我發現自己正在慢慢地失去意識。
“姑娘,姑娘!”
他的呼喚是我腦海裡留下的最後的意識。
後來幾度,我都在想那天發生的事情,我那拚死的抉擇,到底是為自己拚出一條活路,還是把自己帶上一條更加不幸、幾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道路?
如果我跟著那臉上有痣、痣上長毛的“屠夫”走了——或許,他真的有一間殺豬賣肉的鋪子;或許,我成了一個小鋪子的老闆娘;或許,那“屠夫”會真的疼我,好好待我,一輩子……
多年以後,我才真正明白那句話的意思:拚則而今已拚了,忘則怎生便忘得?
我醒來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是一個陌生、但又覺得無比熟悉的男人。
“你醒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冷冷的,沒有了日間的詫異和關切。
“這是……你的家?”
“人伢子收了我的錢,你自由了。調養兩天,你就可以走了。”
長這麼大,我只遇到過兩種人:一種是如爹孃、家人般疼我、愛我,對我說話柔聲細語的人,一種是那惡人,面目猙獰、說起話來似雷霆大發的人。像他這樣,明明是對我好的,卻那般冷淡、漠視,我第一次遇到,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
他微微一頓,“秦敖,秦清淺。”
哦,清淺。果然,他有一個配得上的名字。
看女人,要看她的名,因為這是她的命;看男人,要看他的字,因為這是他的性情。
清淺——一個男人的字中,若是有“淡泊”的字樣,這多半是個入世很深,並不怎麼淡泊的人;既是“清淺”,就大不一樣了。想必,這個男人好習道家,愛讀《老》《莊》吧。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你喜歡梅花?”
本想問問他,是不是喜歡老莊,卻想起爹爹的話——女子,最多對孔孟略知一二,老莊,就不要過問了吧。
爹爹卻不知道,我更喜歡老莊。
“你讀過書?”
“……沒有,我爹爹是說書的,所以我知道一些詞句。”
我並不想騙他,可這輩子,我騙過、瞞過他好多次。
“你家在什麼地方?”
“天災,已經沒有家了。”
我說得很平靜,不似悲苦女子常用的句式和語氣——“小女本名蘇若嫣,家住洛陽楊柳街,落寞貴族身悽慘”——一個當街暈倒的女子有這樣的平靜大概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的語氣略溫一些,“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還有些公務要做,失陪了。”
這就是我與他的相識,說書的故事裡,真的會有這樣的段子,卻不是我們那樣的結局。
這樣的相識,註定我是欠他情分的,清淺。
他輕輕關上門,離開了;他甚至忘記了問我的名字——也許不是忘記,而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娘說,我是個極漂亮極聰明的女孩兒,所有人、尤其是男人都會喜歡我的;確是這樣啊,十四歲開始,來我家提親的人便是絡繹不絕,只是爹爹不捨得,才會一直把我留在身邊。而他,竟不會多看我一眼。
我跌跌撞撞地下床,開啟門,追出去。
“你……請留步!”
他轉過身來,“姑娘還有什麼事?”
“我有一對耳墜子被那喚作‘蚯蚓’的人販子拿去了,你能幫我拿回來嗎?”
他很認真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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