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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說:我不學皮定均這一套,但我也不計較皮定均這一套。首長們作法風格各異,本意都是要貫徹“治軍必嚴”嘛。
以“嚴”著稱的皮定均每天冒雨在陣地上穿梭巡視,一個炮位一個炮位地貫徹他的“嚴”字。軍隊就是這樣,有姓“嚴”的司令,才有姓“嚴”計程車兵。
交通塹壕必須深於一米八○,寬可二人並行,保證中等個頭士兵敵火下能夠扛炮彈行走。
電話幹線必須深埋一米,防止被敵炮輕易切斷。
加蓋炮掩體必須先用40-50公分直徑圓木蓋頂,再用水泥掛漿,再鋪沙子,再用磚石壘垛半米,再鋪土一米夯實,再鋪砌一層磚石。
……
凡達不到要求者,從皮定均嘴裡甩出來的就是兩個字:返工!
福州軍區炮司《一九五八年炮擊金門資料》載:
從七月二十日開始,奉令到達了集結地域的各炮兵部隊陸續開始構築
工事,在時間緊迫,任務繁重,氣候惡劣的情況下,廣大指戰員頂著狂風
暴雨,不畏艱難辛苦,夜以繼日地進行構工作業,有的連隊由於連續數日
在泥水中作業,全連百分之七十五的人員腳被泥水浸蝕腐爛,有的戰士拿
著飯碗便臥地而睡,但無一人叫苦……在實施大量工程作業中,廈門炮兵
群得到兩個步兵營的加強,蓮河炮兵群得到十二個工兵連和二個步兵團的
加強,並有地方民工的大力支援,到八月二十三日止,共構築帶掩蓋炮工
事一百二十個,計使用木料八千七百餘立方米,石料一萬四千四百餘立方
米,麻袋十萬零八十條(野戰工事用料未計在內)。
又載,炮戰前後,還完成:
各級觀察所三十六個,連排發令所一百零四個,彈藥室二百七十二個,
救護所三個,通訊樞紐部四個,各種工事七百六十五個(野戰工事、交通
壕、防炮洞均未統計在內),並新建及加修道路八條,全長約四十公里,
新建和加固橋樑十一座,開掘群指揮所坑道一條,各分群開掘小坑道三十
條,全長約六百米。
數字雖然枯燥,但累加之總和正是前線官兵在惡劣環境中體力、精力、汗水、健康付出的總量。三十天含辛茹苦,配套成龍的炮兵陣地群從無到有初具規模,雖談不上固若金湯,但抗轟擊的防護力確已成倍加強,為日後持久作戰打下了較為堅實的基礎。劉華老人說:備戰一個月,我們炮兵的感覺不一樣了。首先,磨刀不誤砍柴功,有了更充裕的時間偵察敵人,標定目標,精算諸元,不打則已,要打就一定叫敵人喊疼。再則,大大減少了無謂的傷亡。七月底,部隊拉上去照樣打,但工事粗糙簡陋,長期對抗,損失肯定小不了。推遲了一個月,搶修工事,給大炮造窩,不知少死多少人哩。現在有一個口號:時間就是金錢。對軍隊而言,時間永遠是鮮血,是生命。1958年開戰前那一個月,可是分分秒秒金不換哪!
毛澤東7月26日的緩打令傳達下來,廈門前線的“大炮”們異口同聲:黨中央、毛主席,英明、正確!身為統帥的毛澤東,終日冥想的是如何在複雜多變的國際關係中游刃有餘操掌主動。與強敵隔海對峙的軍人,每天算計的是怎樣更有效地儲存自己發揚火力摧毀對方。
緩打,使北京的戰略思考與前線的戰術要求像瞄準中的缺口與準星,在最佳點重合。
2
8月17日,北戴河。
高階別墅區內吉斯和吉姆小轎車驟然增多,清閒了許久的保密總機一下子也變得繁忙起來,手拎公文包的文秘機要人員匆匆往返於各別墅和會議室之間……
盛夏酷暑,把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由北京搬遷到了這片避暑勝地。
如果按照當今時興的“××周”、“××月”、“××年”程式來想,中國的1958,則是不折不扣的“三面紅旗”年。北戴河會議,給高燒中的“人民公社化運動”和“大鍊鋼鐵”再添了一把火,升溫至沸點。
“炮擊金門”的最後決心,也由此次會議一錘敲定,向著世界原本就不平靜的湖面又投去一塊巨石。
三十多年過去,我們回過頭來,用長焦距鏡頭把這次會議拉到近前,仍會折服和驚歎毛澤東那吞吐風雲俯仰天地的氣魄、魅力。或許,也只有毛澤東,才能夠在一次會議上同時做出好幾項讓全世界都感震驚的決定。
鄧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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