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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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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最卑下的堂仔,大夥計休息,他卻要呆在茶樓侍候。

李嘉誠對兒子談他少年的經歷:“我那時,最大的希望,就是美美地睡3天3夜。”

茶樓是個小社會,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他們與先父所說的古代聖賢相去甚遠,但一個個都是這麼實在,富有鮮明的個性。他們或貧,或富;或豪放,或沉穩。也許是泡在書堆裡太久的緣故,李嘉誠對茶樓的人和事,有一股特別的新鮮感。他會揣測某一茶客的籍貫、職業、財富、性格。他由此而養成觀察人的習慣,這對他日後從事推銷工作大有裨益。

李嘉誠尤其喜歡聽茶客談古論今,散佈小道訊息。他從中瞭解了社會和世界的許多事情。不少事,在家庭,在課堂,聞所未聞;不少說法,與先父和老師灌輸的一套,大逆相忤。李嘉誠發現,世界原來是這麼錯綜複雜,異彩紛呈。李嘉誠的思維不再單純得如一張白紙,又因為先父的訓言刻骨銘心,他在紛紜變幻的世界沒有迷失自我。

聽茶客談天,是排困解乏的最佳療法。有一次,李嘉誠聽得入迷,竟忘了侍候客人茶水。他聽到大夥計叫喚,慌慌張張拎茶壺為客人衝開水,不小心灑到茶客的褲腳上。

李嘉誠嚇壞了,木樁似地站在那裡,一臉煞白,不知向這位茶客賠禮謝罪。茶客是茶樓的衣食父母,是堂倌侍候的太爺。若是挑剔點的茶客,必會甩堂倌的耳光。

李嘉誠誠惶誠恐,等待茶客怒罵懲罰和老闆炒魷魚。在李嘉誠進來之前,一個堂倌犯了李嘉誠同樣的過失,那茶客是“三合會白紙扇”(黑社會師爺)。老闆不敢得罪這位“大煞”,逼堂倌下跪請罪,然後當即責令他滾蛋。

這時老闆跑了過來,正要對李嘉誠責罵,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這茶客說:“是我不小心碰了他,不能怪這位小師傅。”茶客一味為李嘉誠開脫,老闆沒有批評李嘉誠,仍向茶客道歉。

茶客坐一會兒就走了,李嘉誠回想剛剛發生的事,雙眼溼漉漉的。事後老闆對李嘉誠道:“我曉得是你把水淋了客人的褲腳。以後做事千萬得小心。萬一有什麼錯失,要趕快向客人賠禮,說不準就能大事化了。這客人心善,若是惡點兒的,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子。開茶樓,老闆夥計都難做。”

回到家,李嘉誠把事情說給母親聽,母親道:“菩薩保佑,客人和老闆都是好人。”她又告誡兒子:“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積善必有善報,作惡必有惡報”。

李嘉誠再也沒見過那位好心的茶客,他成為鉅富後對友人說:“這雖然是件小事,在我看來卻是大事。如果我還能找到那位客人,一定要讓他安度晚年,以報他的大恩大德。”

這是李嘉誠一生中惟一一次“飯碗危機”。一年後,李嘉誠辭去茶樓的工作,去了舅父的中南鐘錶公司。

他已經熬過最艱辛的一年,老闆給他加了工錢,他能夠向其他堂倌一樣,輪流午休或早歸。茶樓工作出息不大,但他感謝茶樓老闆,老闆成全了李嘉誠養家餬口的基本願望,給予他極好的人生鍛鍊。

為去舅父的公司,李嘉誠猶豫了好些天。他渴望從事新的職業,尤其是跟複雜鐘錶打交道的行當。李嘉誠邁向社會,曾拂逆了舅父的一番好意。現在李嘉誠又覺得,他似乎不應再有太多的顧慮。自己是在社會闖蕩和磨鍊過的人,進舅父的公司,不是接受恩賜,而是為舅父做事。

莊靜庵回憶少年李嘉誠時說:“阿誠的阿爺謝世太早,故阿誠少年老成,他的許多想法做法,就像大人。”

李嘉誠進了舅父的公司,舅父不因為嘉誠是外甥而特別照顧。李嘉誠從小學徒幹起,初時還不能接觸鐘錶活兒,做掃地、煲茶、倒水、跑腿的雜事。李嘉誠在茶樓受過極嚴格的訓練,輕車熟路,做得又快又好。開始,許多職員不知李嘉誠是老闆的外甥,他們在莊靜庵面前誇李嘉誠,說他“伶俐勤快”,“甚至看別人的臉色,就知道別人想做什麼,他就會主動幫忙”。

李嘉誠進中南公司的目的,是學會裝配修理鐘錶。他利用打雜的空隙,跟師傅學藝。他心靈手巧,僅半年時間,就學會各種型號的鐘表裝配及修理。

舅父對嘉誠的長進心喜不已,但他從不當面誇獎他。

1945年8月,日本投降,黑暗的日治時代結束,但香港的殖民地位依然不變,只是太陽旗重新換成米字旗。戰前,香港人口163萬,日治時期銳減為60萬。大批的房屋遭破壞,英國接管香港,有17萬人無家可歸。戰時逃出香港避災的人,以每月10萬人的數量回流香港。食品短缺,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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