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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寶齋向以木版水印的箋紙聞名於世。箋紙也稱詩箋,或信箋,專指以傳統的雕版印刷方法,在宣紙上印以精美、淺淡的圖飾,作為文人雅士們傳抄詩作或信件往來之用,統稱箋紙。它集詩、書、畫、印於一體,具有國畫的韻味。每張箋紙,可稱是一幅微型國畫,很具清新、淡雅,畫面又常用典故,筆簡意深,傳統文化的意蘊濃郁。把箋紙中的佼佼者加重顏色,集結成冊,即成箋譜,既是書房中清玩鑑賞之物,又是後人借鑑制箋傳統、發展木版水印藝術的重要資料。
印製箋紙是榮寶齋1894年開業後的主要生產營業內容。自1896年在其東側的井院衚衕2號設立了帖套作後,就開始自己印製箋紙,有畫家劉錫玲繪的《聾道人百種時箋》、《七十二候箋譜》和《二十四節氣封套》。從20世紀初到30年代,他們刻印了大量新風格、高品位的箋紙。據鄭振鐸所記,他在榮寶齋就見到了林琴南的山水箋,齊白石的花果箋,吳待秋的梅花箋,齊白石、王夢白等人合作的壬申(1932)、癸酉(1933)箋,仿成親王的拱花箋等,有“似較清秘(閣,西琉璃廠另家歷史悠久的大南紙店)為精”的評語。正因如此,1933年魯迅、鄭振鐸在北京蒐集編輯的《北平箋譜》6冊330種中,由榮寶齋刻印了65種;還被委以負責全譜匯總、裝訂。1935年榮寶齋自己編印《北平榮寶齋詩箋譜》,一函兩冊,收入箋紙200種,羅振玉為函套題簽,溥雪齋給扉頁題名,壽石工作序,高度評價。可見當年盛況和影響。
1935年重刻《十竹齋箋譜》,是榮寶齋制箋史上最為輝煌的篇章。由於《北平箋譜》的成功,魯迅、鄭振鐸決定委託榮寶齋重新刻印明代著名的《十竹齋箋譜》,共四冊,箋畫261幅(應283幅,缺22幅)。從1934年開始,包括勾描、刻板、刷印、裝訂,歷時七年,1941年才全部完成。魯迅並沒有等到全箋完成就謝世了,但他在1935年春收到《十竹齋箋譜》第一卷時,喜悅至極:“我雖未見過原本,但看翻刻成績的確不壞。清朝已少有此種套版佳書,將來怕也未必有此刻工和印手。”鄭振鐸的評語是:“持較原作,幾可亂真。”後鄭又獲得另一版本,有缺失之22幅畫作中的21幅,仍缺卷四香雪八種的最後一幅梅花,用王宗光臨摹的代替,總算湊齊。至此明崇禎十七年(1644)刊成的《十竹齋箋譜》目錄上的283種箋畫全部重現於世。這些都是在原老店經理王仁山的主持下完成的。1952年新榮寶齋按全目重新刻印,之後又幾次再版,最後一次重印是1999年,都保持了原版的韻味,達到原有藝術水平。
1951年又出版一部《北京榮寶齋新記詩箋譜》,兩冊,箋畫200幅,齊白石題簽,葉恭綽扉頁題名,鄭振鐸作序,高度評價。後又有1955年出版的《榮寶齋詩箋譜》四冊,收箋畫200幅;1958年重刻《北平箋譜》;還出版過《梅花喜神譜》等。他們除了出版箋譜外,還印製了大量應市的箋紙。初步統計,自1896年後,他們印製的箋紙,至少在兩千種以上,大多為名家所繪。以《十竹齋箋譜》為代表的木版水印製箋技術,昇華到歷史最高水平。在20世紀後的百年中,儘管我國社會發生了大動盪和大變革,榮寶齋的制箋業始終不輟,實踐出真才,這方面他們有極大的提高發展。
榮寶齋的箋紙,木版水墨套印的豐富經驗和高超技術,是後來他們向木版水印名家名畫進軍,攻下一個又一個難關,達到出類拔萃的世界水平的基礎。沒有當初的箋譜箋紙的刻印,焉能有後來成就那麼高的名畫古畫的木版水印的大量複製,從而使中國優秀傳統藝術發揚於全世界。
事實上,榮寶齋在木版水印名家大幅畫作的首次嘗試,是在1945年抗戰勝利,張大千從西南後方北上重返北平後。張與榮寶齋的王仁山經理友情深厚,王提出為張的新作《敦煌供養人》木版水印,以廣為流傳。張開始不大信任,以為榮寶齋印點小幅信箋尚可,也樂於為他們畫點這些方面的作品;大幅作品恐難以勝任,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同意他們一試。不想功畢事竟,效果奇佳,以至張大千一時也難以分辨真跡和複製。這是木版水印技師田永慶的努力成果,也是他們試印大型國畫精品的開端。木刻水印此畫可能沒有批次生產,卻積累了經驗,為八年後開始大規模印製木版水印的徐悲鴻、齊白石和其他當代國畫大師的名作奠定了基礎。而張大千極少繪製信箋紙,卻多次為榮寶齋專作信箋畫稿,供木版水印。
箋紙製作與木版水印名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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