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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經典都講到一件事:如來佛派親信舍利弗或阿難,跟蹤提婆達多到王舍城去,告訴那裡的婆羅門及長者居士說,提婆達多是一個壞人。這有點像中國“*”中一些“造反派”的頭子們常用的手段,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把某一個人“搞臭”。這樣做,必須會說假話,會造謠誣衊。不意幾千年前印度的佛祖的徒子徒孫們就曾這樣幹過。我再舉一個例子——實際上,上面已經談到過——許多律部經典同《破僧事》一樣,都記載著,提婆達多是擁有徒眾的,至少有五百個。“五百”可能是一個象徵的數字,說多就用“五百”,比如“五百羅漢”之類。總之,提婆達多是有徒眾的,而且為數不少。徒眾中不但有和尚,而且也有尼姑。
現在談第二個大矛盾。如果提婆達多真正像《破僧事》和其他律部經典所說的那樣壞的話,他活著下地獄,也是罪有應得的。可是後來的歷史告訴我們的卻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事實。佛滅度將近一千年以後,五世紀初,中國的高僧法顯在拘薩羅國舍衛城中竟然看到了提婆達多的信徒們,他們供養過去三佛,唯不供養釋迦牟尼。又過了二百多年,唐代的高僧玄奘在《大唐西域記》卷十,羯羅拿蘇伐剌那國條中寫道:“別有三伽藍,不食乳酪,遵提婆達多遺訓也。”可見到公元七世紀,提婆達多一派的僧徒還在活動。“不食乳酪”一語值得注意。我在上面已經說到提婆達多所立“五法”中第一法就是“不食乳酪”。一個微不足道的宗教禁忌竟然有這樣長、這樣強的生命力,真不能不令人佩服!晚於玄奘幾十年到了印度的、《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的翻譯者義淨,在一條夾註中說:“在處皆有天授(按即提婆達多)種族出家之流。”可見其地區之廣以及人數之眾。可惜在以後的記載中就再也找不到這類的記述,提婆達多徒眾的歷史陷入渺茫之中了。
四、我的看法,幾點結論上面我簡略地敘述了提婆達多同釋迦牟尼的矛盾與衝突。最後提一提我的看法。我的總看法是:這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恩怨,而是一場劇烈的“兩條路線的鬥爭”。
(一)公元前六世紀北印度思想界的情況。我們首先要把眼光放遠,不要只看到佛教內部,而要環視當時整個北印度意識形態領域內的矛盾與鬥爭。籠統說起來,當時的北印度,有點像差不多同時代的中國春秋和戰國時代:百家爭鳴,思想活躍。大體言之,可以分為東西兩大思想體系:西方婆羅門思想體系,東方沙門思想體系。前者以外來的雅利安人為基礎,崇信吠陀天啟,堅持種姓制度,婆羅門至上,提倡祭祀,信仰多神中的一神,哲學思想主張梵我一如(天人合一),沒有悲觀思想,不主張苦行,基本上是入世的。後者看重苦行,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是無神論的,否定自我,主張非暴力(ahi m ?sā),相信輪迴業報。在一些重要的問題上,二者是根本對立的。 。 想看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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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沙門思想體系內部的情況。佛教、耆那教都屬於新興的沙門體系,這個體系內部的、最激烈的矛盾是正統佛徒與外道六師的矛盾。佛典中許多地方都能找到攻擊謾罵六師的十分惡毒的言辭。
(三)佛教內部的情況。佛教原始時期的情況,也有矛盾與衝突,最突出的就是我在本文中所講到的提婆達多與釋迦牟尼的矛盾。對於這個矛盾的真相的說法,佛典中可謂既眾說紛紜,又破綻百出,這一點我在上面已經談過。真相究竟如何呢?我們應該公允地實事求是地加以分析。
1�提婆達多五法的分析。我在上面已經詳細地敘述了提婆達多所立的“五法”,在這裡不再列舉。在五法中,有二法值得注意:一個是苦行,一個是不食肉。苦行並沒有明確規定,一些規定實際上與苦行是相通的。不吃肉則是明確規定的。在印度宗教史上、在印度佛教史上,這兩個問題都是重要的問題;而偏偏在這兩個問題上,提婆達多是同釋迦牟尼對著幹的。
2�提婆達多思想的分析,苦行和吃肉屬於律的範圍。提婆達多與釋迦牟尼的根本對立,不僅表現在律的方面,而更重要的是表現在教義方面。關於這方面,我在上面已經談了一些。我在這裡只著重舉出一點,提婆達多主張:“但有此生,更無後世。”提婆達多的好友,“外道六師”之一的晡剌拿,就是這樣主張的。六師中另外一位名叫末加梨拘舍梨的“外道”也主張:“無善惡報,無有今世,亦無後世。”可見他們之間“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們現在可以用一張現成的標籤貼在他們身上:唯物主義者。所有這些問題都是複雜的問題,詳細分析請參閱我的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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