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歲暮天寒(七)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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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怒之下,沈理顧不得多想,一把撩開車簾喝道:“停車!”
不待馬車停下,沈理便要跳下車,謝氏忙一把拉住:“相公莫急,且再聽妾身一句話!”
沈理半個身子已經探出馬車,見妻子阻攔,紅著眼睛怒道:“還囉嗦什麼,嬸孃只有這點骨血,若是真有個萬一,我萬死難以贖罪?”
謝氏亦不慌張,只顧說道:“不想等到巧月去小解時,也被人錯認,依舊是聽了這一句‘蘭草,二哥要死了’。”
沈理睜大了眼睛,慢慢坐回馬車,道:“到底如何,仔細講來。”
謝氏道:“聽臘月與巧月說,對方穿著粗布孝衣,髮髻上纏了白頭繩,是個十來歲的小婢,見認錯人,用袖子掩了臉跑了。”
“認錯人,兩次都認錯人?”沈理陷入沉思。
“不是兩次,是三次。等到趙媽媽去解手時,也聽到外頭有人認錯人,說的也是這一句。”謝氏道:“老爺,妾身瞧著,倒像是有人在故意往外頭散訊息。”
跟隨主母出行的婢子、養娘,哪裡會接二連三地去客人家如廁,不過是謝氏抱著打探訊息的目的,才安排隨行眾人借如廁之名,四下裡探聽訊息,沒想到卻是歪打正著。
沈理關心則亂,即便聽出這話有蹊蹺,可到底擔心沈瑞,咬牙道:“不行,我要回去看瑞哥兒。”
謝氏拉著沈理袖子不放,道:“相公只是晚輩,就算硬闖著見了瑞二叔,又能做甚?即便瑞二叔真被苛待,上面還有老安人與叔父在,只一句家裡辦喪事疏忽、奴婢慢待,相公還能說什麼?”
沈理皺眉道:“那就束手旁觀?這些日子都沒有瑞哥兒訊息,顯然是真險哩,嬸孃生前最是仁善,想來有忠僕看不過去,才用如此粗糙手段示警。”
謝氏道:“嬸孃大事未完,多少人看著,要是瑞二叔真的病重,大夫早上門了,可見未必是害病。即便真是病重,相公一個人去搶人,也搶不出來。不管到底有甚蹊蹺,還是當攤開在族人面前為好。族中有長輩在,就算老安人與四房叔父說什麼,也有人能壓制得住。”
她是從女子立場看問題,覺得即便其中有古怪,自然而然地想到婆媳不和、妻妾爭風,“恨屋及烏”上,並不覺得老安人真能狠心害了自己嫡孫。至於陪在老安人身邊的鄭二孃,書香門第出身,又有即將扶正的風聲,曉得“人言可畏”的道理,就算真將沈瑞視為眼中釘,也不會愚蠢的在這個時候動手害人。
沈理即便牽掛沈瑞,可也曉得自己輩分低,即便是狀元身份,可也沒有凌駕與族親長輩之上的道理,獨自為沈瑞出頭確實難站在理。
他想了想,依舊下了馬車,道:“你先家去,我去五房叔祖家……”
族中受孫氏恩惠者眾多,像沈理這樣關注孫氏親生子的自然不是一個兩個。同沈理夫妻一樣詫異的,不乏其他族親。
若是孫氏沒有餘蔭在前,沈瑞的一切算計沒有依仗,這也是善惡有報。
這一晚,四房“二哥將死”的訊息就在族人中迅速傳開來。
柳芽躲在牆角,看著老安人院子最後一個女客出來,方鬆了一口氣,急匆匆地回了跨院。
熬了一晚,又在外頭折騰半天,柳芽滿臉疲憊之色,眸子越發黑亮,不知是不是下午見的人多了,身上的怯意也減了幾分。
王媽媽被沈瑞拖住,一直沒有回廂房,柳芽進屋子沒一會兒就打了兩個哈欠,不由皺眉道:“這歇了一下晌,怎地恁沒緩過來?”
柳芽揉著眼睛道:“越睡越困哩。”
沈瑞已經起身,倚在床頭,看著柳芽。
王媽媽皺眉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是有這句話不假,可白日裡睡多了,仔細夜裡走了困。二哥今兒都沒睡,晚上你可不許再擾了二哥好眠。”
沈瑞有話要私下與柳芽說,趁機道:“今晚還要她值夜。”
王媽媽為難道:“二哥……這丫頭哈欠連天的,怕是熬不住。”
為了拖住王媽媽,沈瑞一下午沒睡,昨晚又睡的少,看到柳芽打哈欠,跟著被傳染似的打了個哈欠,道:“我也熬不住。”
王媽媽見兩小都打哈欠,想著沈瑞前兩日白天睡的足,夜裡才走了困。今天沒睡,晚上也會安生了,便不再囉嗦。
已經到了飧(sun,音孫)食時分,大廚房沒有安排人給跨院這邊送飯,每餐都有王媽媽過去取。
王媽媽雖心有不放心,可取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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