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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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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三至十七歲,漫長的四年,他全是在病榻上度過。

&esp;&esp;身上的傷勢好轉後,心症卻愈發嚴重。此後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是誰,只要接近他,顧無琢就會下意識去取劍。倘若半夢半醒間被人觸碰,甚至會爆起傷人。

&esp;&esp;很久之後,顧無琢才能控制住自己,允許別人接近、出現在身後,甚至觸碰。只有輪椅,在他坐上去的時候,是萬萬碰不得。

&esp;&esp;而那個操縱靈偶,推他掉下山崖的叛徒,至今未曾找到,直接成了他藏在心底的陰影。

&esp;&esp;抱歉,少主。林曦霧再次和他道歉,我們外門弟子生性散漫,都是觸犯後才發現有門規存在。

&esp;&esp;你,在說什麼?

&esp;&esp;抱歉?

&esp;&esp;她趴在地上,輪椅上的少年俯視她,眼神陰鬱,彷彿撕開謙和假面,正冷笑看她。

&esp;&esp;不害怕嗎?

&esp;&esp;他話少,連貫成句,從容不迫說出的,大部分都與公事有關。接連三個問句,顯得有些古怪。

&esp;&esp;林曦霧仰臉看他,默默搖頭。

&esp;&esp;她身上有兩張符,一張止血、一張止疼,嘴裡被餵了丹藥,身上還披了件寬大的外袍。

&esp;&esp;那顆丹藥還是甜的。

&esp;&esp;戒律上說了,違者後果自負。幸好少主寬容,沒真要我的命。

&esp;&esp;林曦霧也想生氣,但兜兜轉轉一圈,於情於理,顧無琢似乎都有理由為自己申辯。他的事後處理又極好,林曦霧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更加沒法發脾氣。

&esp;&esp;再說,我就疼了那麼一下,現在血也不流了,傷口也不痛了。多謝少主的丹藥,我強得可怕!

&esp;&esp;林曦霧說完,真的覺得自己完全康復,甚至能蹦起來連一套乾元劍法。

&esp;&esp;寬闊手掌探出,隔著衣料,把她摁了回去。

&esp;&esp;靈符治標不治本,我或許傷到經脈,你隨意亂動,只會加重傷情。

&esp;&esp;顧無琢低下頭,眼前出現少女腦袋上的兩個環髻。她的長髮半披半束,雙髻齊整,如今沾了血,伴隨起落的動作,輕盈地躍動。

&esp;&esp;她扭過頭,黑亮亮的眼睛對上雙漂亮的鳳眼,顧無琢眼底波瀾微起,轉眼平靜,見她不掙扎,慢慢收手。

&esp;&esp;他召出飛舟,因為行動不便,讓萎靡在一旁的烈焰獅叼著林曦霧的衣領,把她運上去,操縱載具往醫修所在的素草堂趕。

&esp;&esp;輪椅立在舟中,少年長睫垂落,在眼瞼撒下一片陰翳,清洗著雙手。

&esp;&esp;指尖的血跡與粘液早不見蹤影,他不知洗了多少遍,仍不斷從儲物囊中取出凝露,不停地衝刷每一處肌膚。

&esp;&esp;手腕往上抬起,磨蹭幾乎要擦出血的藏指,動作忽地頓住。顧無琢低頭,看到月下一雙細嫩的手,正攥著他垂落的袖角。

&esp;&esp;別洗了,磨破了會出血的。你不用緊張,我自作自受,才不會向長老告你的狀。

&esp;&esp;顧無琢低頭,看見她的眉眼彎著,手擱在船舷上,臉枕在手背上,反手輕拉他的衣袖。

&esp;&esp;他和眼前的女孩,甚至算不上認識,只有一面之緣。

&esp;&esp;他不清楚她的來歷、底細,但一夜之內,她見到了顧無琢截然相反的兩面,但面上既無恐懼,也無厭惡,甚至還在主動拉近距離。

&esp;&esp;他的動作停了下來,泛紅的指尖得到歇息,血色漸消,逐漸恢復月下凝白。

&esp;&esp;留著吧,慢慢試探,或許並非哪方派來的細作,而是一個完全無辜的普通弟子。

&esp;&esp;你叫林芷柔,是嗎?顧無琢出聲確認。

&esp;&esp;林曦霧不明所以:是。

&esp;&esp;林道友,無端出手傷你,是我之過。他說得無比莊重,彷彿在發心勢一般,我欠你一個人情,此後無論要我做什麼,開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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