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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二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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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是操琴之人的手,也是舞劍之人的手,粗礪不失溫柔。

可分明是在梳頭,那指尖卻從髮絲間穿過,觸碰到他敏感的頭皮,撫摸在他的額頭、脖頸、兩鬢,叫他身體戰/慄了不夠,連魂魄都染上幾分情//欲之色。他只覺得燙,從頭皮蔓延到臉頰、至心口、到肚|腹、往下……直至腳尖。

林清閉上眼睛,他不敢看鏡中的自己,以及那鏡子裡望著自己的人。

他動也不敢動,氣沉丹田,用全部心緒調整呼吸,直到那雙手兀地放在了自己的兩肩上。

“還是瘦了些。”隋瑛捏了捏這瘦肩薄,林清方要起身,卻被隋瑛摁住了。

“別動,我身上髒得很,怕汙穢了你。為何不看看鏡子中的你,我束髮的手藝很好。”

“不用看,我知道很好。”林清側著頭,微垂眼眸,他看著左肩上隋瑛的手,有凍傷的裂口。

“疼嗎?”林清問,抬手用自己的指尖碰了碰他紅腫的骨節。

“你說這個嗎?”隋瑛舉起手,端詳手上的凍傷,道:“原先在江南和京城都不知這凍傷是何滋味?如今在朔西可算是品嚐足夠了。冷天兒還好,這一進屋,炭火蒸騰,可叫人手癢難耐。”

“手癢難耐,就想給人梳頭了?”

“可不是,見善可得當心,以後當真是進了屋就想給人梳頭了。”

這回,發紅的耳根便是無發可遮,叫人全收眼底了。林清心裡又暖又惱,還沒來得及說上句話,就聽見隋瑛聲色換了副腔調。

“這些日子你辛苦了,不過,我聽聞戶部的宋知止也來了,如今他人呢?”

方還在給自己梳頭,說些剪不斷、理還亂的話語來,此刻又在問別的人了。誰不知那綿綿大人面容俏麗,當真是宛若驚鴻,翩若游龍的如玉公子哥,不知討了多少人的喜歡。

林清神色一冷,起身就披上了狐裘,半倚在了客房裡的一張鋪了藍染棉墊的禪椅上。他看也不看隋瑛,只是盯著面前紅彤彤的爐火,伸出玉蔥般的五指,翻來覆去地汲取這暖意。

“前線將士們還眼巴巴地等著吃呢,戶部不放心我們兵部,說是上次給我們的都沒能送到軍隊手裡,那這次我就叫他自己去了。此外,我還調遣了巡撫衙門內的十餘名官兵,一路護送他,撫臺可以放心了。”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隋瑛聽出這話語裡的酸楚,心底升出喜悅,道:“你安排得很妥當,只是我府上這些人怕是要好好調教一番了,也不過就見過你一次,怎就這樣聽你的話,當真是誰給吃的,誰就是爹孃了。”

“哼。”林清冷笑,“你是個兩袖清風、拔葵去織的,下面的人可不願意和你一起遭罪。不是我說,高子運、王璞真那號人物,明面上敬你、護你,私底下莫不是對你萬般恨極。”

“再恨我,也得做事,事做好了,恨與不恨,沒那麼重要。”隋瑛依舊笑得淡然。

林清瞥了一眼他,心底不禁嘆息,這來了朔西兩回,自己和他之間竟近了如此之多,彷彿過去疏遠的那幾年只是過眼雲煙,兩人從來都是推心置腹的。

見林清眼底顯露疲態,隋瑛也覺自己身上的確汙穢不堪,怕真沾染了林清,給他弄出什麼疫病來,便告辭離去,說待他梳洗、用餐之後,兩人在內衙書房見面。

直到隋瑛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王朗才哆嗦著溜進了屋,林清已經在禪椅上假寐了。

“手藝真好。”

王朗左右瞧著林清的髮髻,嘴角一撇,內心嘖嘖不停。

——

用過了晚膳,林清將隨身的新月玉佩交給王朗,便拿了陸淵寫得那副字,在當差的帶領下前往書房。

雪落得又厚了些,聽當差的說,撫臺稍作梳洗,還沒有片刻歇息就去糧倉裡做安排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會回來。林清無奈嘆息,心想這朔西離了他隋瑛還真不成了。

片時,林清正在書房裡翻閱《荀子》,門被推開,隋瑛顯然心情大好,林清還未來得及站起行禮,就見他直直朝自己走來,張開雙臂就把他摟進了懷中。

《荀子》掉落在地,林清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見善,你是朔西的恩人!是我的恩人!”

“何必,何必這麼說,這也是我的……”

“此招妙極,怕是這回他們想貪,也貪不下去了!”

先是隋瑛在糧倉裡見到了摻雜黃沙的糧草,思索片刻就知曉這定是林清的注意。黃沙雖孬,但能讓糧真真實實地落在百姓口裡。雖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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