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笏篇】第三：人鬼不分，乃此道第一殺頭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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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飛星照常回了那破舊的出租屋，將那裝了符灰的小瓶子放在眼前，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什麼門道來。那蒼白的焰色如曇花般轉瞬即逝，恰如昨夜桐江大橋上的夜來一夢。枕邊，《三命五婚錄》的謄抄本已經被她翻得泛起毛邊。她低下頭看著胸口那塊沉暗的血玉，向後倒在床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esp;&esp;如果說人就活這一分鐘，那也好。無論如何，昨夜錐心蝕骨的頭痛已經平息下去。算她自私一回吧，飛星剛想到這裡，又忍不住爬起來踏踏踏跑進了樓下網咖，做賊似的，在搜尋欄裡一個字一個字地鍵入“王——允——執”三個字。

&esp;&esp;網站上陳設了他的照片，而照片還沒有換上黑白，顯然他身死的訊息還沒有傳出。底下長長一串夾雜外文的研究成果，飛星一個字也看不明白，惟一明白的是他大學學了物理。看著那般光鮮的履歷，飛星心頭湧出的還是和青梅說的那一個字——牛！她俗人一個，也給不出多漂亮的溢美之詞。

&esp;&esp;看著這張臉，她倒是對這人有點微末的印象了，比告訴青梅的，再多那麼一點點。

&esp;&esp;“鍾靈之秀，天生狀元！”

&esp;&esp;你要理解，當年t市，就是這麼宣傳王允執的。

&esp;&esp;每一次考試，簡直算得上他的私人秀場。秀的，遠不止那張完美的答卷——

&esp;&esp;還有那張臉哪！

&esp;&esp;是了趙飛星，你就算忘掉那個忠心耿耿和你合謀了三年的年級第二，你也不能忘了他王允執！每一次考試後你要倒賣多少他的考場照片，這筆錢在你最終的獲利裡又佔比多少……真是青春歲月全給你喂到狗肚子裡去了。

&esp;&esp;上高中時你到了新的阿姨家，舊東西自然都處理得乾乾淨淨。臨走時，你甚至在學校里拉了個橫幅，辦了個二手市場，其中，賣得最貴的，便是那儲存有無數王允執考場照片的、偷來的破相機……

&esp;&esp;於是你全忘了，連同那些偷換座位、坐在角落裡除錯鏡頭的所有時刻。

&esp;&esp;只記得初三寫同學錄那一天，他朝你走過來，緊繃著臉。分明對所有人都溫和誠懇，對你偏沒好脾氣，你就一直記恨著記恨著……直到他死了。

&esp;&esp;飛星討厭回憶。她剛想關閉網頁，滑鼠一轉卻不小心點到了家庭一欄。網頁急速下滑，墜停在那裡：物理學家王澤出席世界物理大會。

&esp;&esp;封面是一張照片，王允執和那中年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那男人正衝著鏡頭笑，身邊攬著一個女人，卻不是他們今日所見的談素……

&esp;&esp;飛星託著腦袋看了那張照片很久，默默儲存到了雲端。決計這次離魂若能活著回來，一定將這照片發給愛八卦的小青梅。

&esp;&esp;趙飛星從沒覺得夜晚如此漫長。

&esp;&esp;為了馴服時間，人類想出了很多辦法。

&esp;&esp;為它劃上刻度，沉浸在一切可以沉浸的事物之中，直到最後，便是“忘記”時間。

&esp;&esp;她沒有時間可以忘記了，於是，只能陷入她最厭煩的回憶。

&esp;&esp;“喂，趙飛星。”

&esp;&esp;“有事？”斜睨他一眼，拍拍剛收集上來的數學作業，“有作業，就拿來。沒有，走開。”

&esp;&esp;少年白皙而透明的臉，霎時染上薄薄的一層紅。趙飛星又磕了顆瓜子，咔噠一聲清脆，笑他的聲音也脆：“你都十五六歲了，給抄個作業還臉紅什麼呀。賺錢，又不寒磣。”

&esp;&esp;“趕緊的。”作業脊磕磕用鉛筆寫了密密麻麻訂單的書桌，“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我這兒還忙呢，啊。”

&esp;&esp;“……同學錄。”他將那頁花花綠綠的紙塞過來，“寫好給我。每個人都寫了，就剩你沒寫。”

&esp;&esp;“唷。”趙飛星瞅了眼，“真的？就我一個沒寫？”

&esp;&esp;“騙你做什麼。”少年有些急迫地說。

&esp;&esp;“成啊。”趙飛星看著他，“不過我的時間，就是金錢。”一攤手，“給錢，想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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