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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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聽出福貴對他的照顧，趙自牧目光定定地看了福貴許久，看的福貴都要不自在起來。就在福貴忍不住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聽到趙自牧對他說：“謝謝。”

&esp;&esp; 法蘭西

&esp;&esp;顧老叔說是“老叔”，實際上他的年紀並不大。他叫顧為光，實際上只有三十多歲，正當壯年。但是他看起來很是蒼老，此刻佝僂著腰伏在書桌前，遠遠看著，說他四五十歲也有人信。

&esp;&esp;顧為光也是佃農出身，只有一點與旁人不同，那就是他曾經是地主家少爺的書童，曾隨著少爺讀了幾天書。

&esp;&esp;後來地主老爺死了，少爺變賣了家產遠走他鄉，顧為光便開始做新的地主老爺家的佃農。結果這一次他沒遇到好的地主老爺，反而迎來一位“周扒皮”。在新的地主手下做佃農並不能吃飽飯，顧為光受不了新地主的剝削，奮力一搏，來到了遙遠的法蘭西。

&esp;&esp;在凡爾登戰場上，顧為光斷了一條腿，走路只能靠拄拐。好在他還有一手識字的本事，便被法蘭西工頭皮埃爾做主留下看管倉庫，對戰場上所有清掃出的武器等資源做入庫清點，同時兼職著諸如管理勞工檔案等其他工作。

&esp;&esp;這些活計算起來麻煩又繁重，但是比起不分寒暑地拿著鐵鍬在戰後戰場上做苦力，這份工作又能說得上是整個凡爾登戰場清掃中最好的活計了，比起其他活來說算是又輕鬆又安全，是識字的人才有的特權。

&esp;&esp;福貴帶著趙自牧和楊順德找到顧為光的時候，顧為光正拖著殘疾的腿給戰場上清掃下來的槍支彈藥做記錄。

&esp;&esp;他正彎著腰，雙眼眯起，身形緊貼著桌面，露出頭頂花白的頭髮。福貴知道，顧為光的姿勢之所以這麼奇怪，是因為他有高度近視，看不清遠處的東西，卻又配不起眼鏡。

&esp;&esp;福貴衝著他喊了一聲：“顧老叔！”

&esp;&esp;聽到聲音，顧為光抬起頭來，見到來人是福貴，當場就笑了起來，略顯幾分鬆弛的面板在臉上擠出褶皺，看著倒是慈祥。顧為光問：“你怎麼來了？快坐。”

&esp;&esp;福貴和楊順德像以往一樣隨便找了個空地席地而坐，剛一坐下，福貴忽然就想起趙自牧來，也不知道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大少爺能不能適應得了這裡隨意的氛圍。

&esp;&esp;福貴轉頭仰著臉問：“習慣嗎？”

&esp;&esp;他的膚色本身就因為常年勞作而顯得漆黑，此時坐在陰影裡，肌膚又被打上濃重的陰影，像是要和整個黑暗融為一體。

&esp;&esp;相比之下，他的目光在此刻襯得尤為明亮，昏暗燭火閃爍的點點暖光在他的瞳孔間跳躍，像是濃重黑暗中唯一的光。

&esp;&esp;趙自牧的目光不由得閃了閃。

&esp;&esp;他許久沒有搭話，顧為光斜了一眼這個連話都說不明白的讀書人，忍不住嘲諷道：“就是不習慣也得習慣，這裡可沒有書桌椅子給少爺坐。”

&esp;&esp;這話說的有幾分刻薄，不像是剛剛那副慈祥溫和的樣子。

&esp;&esp;趙自牧幾乎是在瞬間就感受到了顧為光對他的不歡迎。他不知道顧為光為什麼對他沒有好印象，趙自牧只能將這些莫名其妙的敵意解釋為可能之前來到凡爾登清掃隊的留法勤工儉學生太過傲慢，才給這裡的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esp;&esp;回過神來的趙自牧連忙解釋道：“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esp;&esp;說完，像是生怕幾人覺得他矯情一樣，趙自牧立刻坐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臉上不見一絲勉強，反而說道：“我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沒什麼好矯情的。”

&esp;&esp;這話說的半真不假的，但幾人都對那句“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感冒。畢竟真的窮苦的在法蘭西只能做勞工——能在動盪時期還能讀得起書的人家，再窮苦又能窮苦到哪裡去？

&esp;&esp;不過是這些人的家境沒有富裕到家中能拿得出一大筆錢來供他們去美利堅、日本等地方留學，這些“窮苦人”“只能”來到法蘭西勤工儉學而已。

&esp;&esp;但是禮貌好說話的人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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