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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不幹人事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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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低。

一紅,一綠。

一男,一女。

一彎弦月,不知何時掛在了天邊,彌著瑩瑩之光。

桑落緩緩抬起頭,看向月光下的紅衣公子。

難怪。她想。

長成這樣,難怪叫“顏如玉”,總不能叫什麼“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桑落認真回憶了一遍,如此絕色,自己應該有印象。如果沒有印象,那就極有可能是當初見他時,只看了他下半身。眼下取回喜盒要緊,爹時常說認慫保命,不如先好好道個歉,讓他將喜盒還回來。

“抱歉,經手的病患多了些,著實不記得了,不知你得了何病?可是當時沒有治好?”

顏如玉氣息一滯,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她坦率的面龐上,試圖尋出一絲作偽的痕跡。

自四年前那事之後,他一直暗中留意她的行蹤,直到前些日子得知她女扮男裝坐堂看診之後,他知道報仇的機會來了。

殺她一條命何以抵消他的屈辱?他要她同自己一樣聲名狼藉,前途盡毀。

只是沒有想到,她好像活得更自在了。

聽說她現在仍舊行醫治病,去繡坊當繡娘,都能逮著機會行醫。每次救人之前,必須讓病患籤文書,宣告知曉她是女子且不會追究後果。當真是心思縝密,會鑽空子。

他等著看她慍怒,看她害怕,看她懊悔不已。然而,她一身綠油油的,像一根韭菜,用真摯又澄明的眼神望著自己。

她對自己過去的劣行一無所知,甚至不記得他這個人。

他笑了,笑容在月光下滲出一層層的寒霜。

桑落察覺出其中的森森惡意,心想畢竟長成這樣,說記不住可能讓他失了臉面,便又找補:“我慣常看男病,對患處記得清楚一些——”

“若是還未治好,我可免費複診,治好之後,還請歸還喜盒。”她看向那寬大的車廂,車廂裡還點著燈,言辭懇切:“只是此處黑暗,需要您進去把褲子脫了——”

“大膽!”知樹怒喝道,劍刃一頂,桑落的脖頸上立馬沁出了血。

那道傷太細,桑落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有一絲刺癢。

還想來那一套?顏如玉手指一抬,示意知樹撤去銀劍退到一旁。他仍舊毫無溫度地俯視著她,唇畔掛著一抹笑:“喜盒丟了,可知你桑家有何下場?”

桑落當然知道。

盒子裡的東西,未必會有人來要,但是身為刀兒匠絕不可弄丟。如同將士丟了虎符,文官丟了官印,皇帝丟了玉璽。

公門的刀兒匠丟了喜盒,鐵飯碗收回,人還要流放。

“我倒有一個法子。”他站在馬車上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說話。

桑落冷冷地看著他,思忖著他究竟有何邪惡的目的。東西在他手中,她受制於人,不甘,但要低頭。

她邁開步子向前挪了一步,又挪一步。

馬車旁的香氣甚是奇特,不是木香、花香或果香,而是一種奇特的味道。

顏如玉勾著頭,說道:“不過是幾塊乾肉,弄丟了就丟了,不如回去尋幾塊豬肉羊肉,切了曬乾頂一頂。”

然後等著他揭發?她被他害了一次,莫非還要再伸長脖子讓他砍第二刀?

“人肉的紋理與豬牛羊的皆不一樣。”

還挺認真的。

顏如玉道:“除了你,又沒有人知道。”

桑落冷秋秋地瞟他一眼。他也知道他自己乾的不是人事嗎?

“玉公子,得天獨厚之資,自然不懂內官之殤。人頂著命地挨一刀,好不容易活下來,忍辱負重,殘缺一生,唯一的念想就是死後能夠得個囫圇之身。”

桑落想起廖內官和胡內官,還有九死一生的元寶,聲音漸漸鏗鏘,“身為刀兒匠本就做著斷子絕孫的事,若喜盒還保不住,如何對得起他們?”

忍辱負重、殘缺一生。

顏如玉聞言一愣。還未說話,只聽見忽地遠處響起幾聲鳥叫,他眸光微閃,示意知樹將躺著不動的桑子楠帶走。

再長臂一撈,將桑落帶上馬車,手掌一推,她身子歪歪斜斜地跌進車廂之中。

車廂裡暖香四溢,金色的刺繡晃花了桑落的眼,腦袋磕在座沿上,悶悶的,卻沒有疼痛。原來是墊著一塊金錢豹的毛皮。

顏如玉欺身進來,端坐在一旁。

桑落正要起身質問,只覺得肩頭被壓住了千斤一般,根本動彈不得。顏如玉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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