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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壓城城欲摧
1990年那個春天;整個中國似乎深陷因果輪迴之苦。
在帕米爾高原和長白山之間;火焰綿延不絕;長達四千八百公里;覆蓋著西北、華北和東北的大片國土。一位學者把這“條帶狀的火線”叫做“地火”;說它已經燃燒幾百年;每天燒掉至少五十萬噸煤。不過;沒有死人;傷者也很少;這是北方人的幸運。可惜這條“地火”之外;火災也是層出不盡;平均每天一百五十六起;燒死七個人;還燒掉八十萬元人民幣。新年第一個月;北京接到五萬件告狀信;上海有數千吃了不潔毛蚶感染甲肝的人;儘管大都痊癒;卻還抱怨不已;廣州有幾個大公司的經理逃到國外去了;雲南發現一百四十六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還有刑事犯罪、環境汙染、老少兩代之間的隔閡、怠工的、吸毒的、嫖娼的、冷嘲熱諷政府的。諸如此類的訊息;在當日媒體上是沒有的;所以老百姓很難知道。普通人身邊的氣氛倒是和和平平的。10日;在北京城內實行了七個多月的戒嚴被取消。東長安街上的國貿中心大廈即將竣工;去年夏季被打爛的那些外紫內白的玻璃幕牆;也已恢復原樣。這時候已是舊曆臘月;“祥和”成了北京人的口頭語。春節終於來到;成千上萬的家庭團聚在一起;其樂融融;不過;因為那一場風波;也有不少家庭是不祥和的。春節之後的幾個星期裡;壞訊息接踵而至。外經貿部的官員一個勁地抱怨出口下降。農業部長何康說;夏季糧食減產;形勢嚴峻。統計局的公報說;工業生產下滑了;全中國的經濟都在“疲軟”。但是最要命的是人心離散。一個退休的軍官指著刊登那個訊息的報紙說:“疲軟?什麼疲軟?就是完蛋。”中共中央頒佈了一個決定;宣佈要“多一點計劃”;還要“加強集中”;這無論站在哪個角度說;都是有些道理的;可是哈爾濱市政府有個心直口快的幹部就不以為然。“計劃?”他站在自家的硬雜木拼花地板上;對一位來自北京的記者抱怨道:“我們不會‘計劃’別的;‘計劃’浪費在行。‘大躍進’進去幾百億;‘文革’進去幾百億;‘華國鋒時代’進去幾百億元。這些錢啥也不用幹;光吃;也夠中國人吃兩輩子了!”他的語氣誇張;數字也不準確;但不滿的情緒卻是真實的:“他媽的;我‘搞計劃’三十多年了;這些事情我都幹過;我比誰都知道。”
經過1989年那場殊死搏鬥;中國人好像在一夜之間就分裂了;不過;無論是那些喜歡80年代還是不喜歡80年代的人;現在都希望有一點時間喘口氣;可是西方人卻在一夜之間變得空前團結;至少有二十個國家的政府聯合起來;拒絕邀請中國高階領導人到他們的國家去;還阻止他們的商人和中國打交道;說是“經濟制裁”;讓中國人喘息不得。錢其琛①後來拿一句詩來形容這時的形勢;說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社會主義弟兄的磨難
然而還有更大的一片“黑雲”:社會主義的大家庭分崩離析了。在90年代開始前後的那幾個星期裡;從東歐那邊傳過來的每一個訊息;都讓中國人既震驚而又嗟嘆不已;直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怎麼也放不下來。
第一個訊息來自新華社駐東德的一個記者。他的報道說;東德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把自己的總書記昂納克開除了。一個小時以後;又有訊息說;那不是昂納克;只是他的一個助手。新華社於是趕忙收回那條新聞;《人民日報》則因為自己沒有理睬新華社的訊息而好一陣慶幸。可是;新的訊息又來了;說昂納克的黨籍被開除了;這回是真的。還有;捷克斯洛伐克成立了戰後三十五年以來第一個共產黨佔少數的政府。這個國家群雄並起;各方政治派別達成協議:總統應是不屬於任何黨派的捷克斯洛伐克人。在中國共產黨人看來;這等於是把共產黨的領導權給剝奪了。更要命的是;那裡的老百姓居然接受這種資本主義復辟式的結果;因為已有訊息證實;布拉格的居民正在街上游行慶祝;有如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書店老闆看了這情景;當場把不同政見者的那些著作拿出來;很快被搶購一空。這一邊;保加利亞共產黨也把自己的領袖日夫科夫開除出黨。春天開始的時候;共產黨在東歐的處境就更糟了;有點像過去很多年裡被他們宣佈為“反動政黨”並加以取締的那些組織了。4月17日;布拉格市檢察長索科爾以一個執法者的身份;要求兩週之內在布拉格取締共產黨的活動。布拉格市民只等了五天就不耐煩了;大約七千人聚集在市中心的瓦茨拉夫廣場;冒雨高呼口號;發表演講;全都是支援檢察長的。遊行隊伍的標語有一幅最為醒目:“支援索科爾;取締共產黨。”東德倒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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