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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看電影《現代啟示錄》，戰爭的恐懼使我真正地發寒。昨晚看美國片子《溫柔的憐憫》，主人公的憂鬱和多情猶如我的性格。半夜把《北方的河》整本看完了，隱約間感覺到一種力量，但當我看到裡面引用的岡林信康的歌詞時，整個人卻為之心悸，那時刻我是如此渴望一些情感，也許就是無望的愛情和遙遠的心靈，雖然我還不懂得戀愛的滋味。

你究竟是我的誰

（日）岡林信康

你的疼痛的深切，

我當然不能理解。

為什麼我們離得遠了，

其實一直是近在眼前。

是啊，我就是我，

我不能變成你。

就算你在那裡獨自苦鬥，

我也只能默默地注視。

我們倆都經受著考驗，

而你究竟是我的誰？

如果這世界將從此崩潰，

那麼我又曾經是你的誰？

是啊，我就是我，

我不能變成你。

就連你在那兒獨自苦鬥，

我也只能默默地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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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黃金屋中黃粱夢（1）

未了書屋　（86年4月18日）

世外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尤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這副對聯據傳現存西蜀寶光寺，由清代何元晉撰寫。不過此刻就寫在北大28樓425宿舍門口，龍飛鳳舞，墨跡未乾，正是本少爺的墨寶。

對於我們這些法律系的專業人士，大多數只知道蒙著頭傻傻地背誦各項條款，能“法無定法”者少，知“非法法也”的更是鳳毛麟角。但我寫這副對聯不僅僅是為了提醒這幫小夫子們，而是要給他們指一條明路，那就是：天下事既然了尤未了，那麼何妨以“武俠”了之！所以對聯的橫批赫然寫在門框下面：未了書屋。

所謂“書屋”，不過就是我們宿舍，甚至就是一口破舊的牛皮箱子。在來京的旅程中負載著我薄薄的行裝，現在則裝著新舊各異的武俠小說。

開辦這個租書屋，是同屋老邱的主意，這學期開學時他搬進我們宿舍，成為唯一的非本班室友。他是八二法學專業的，曾經因病休學一年，現在比我們高兩級。他的身體一直不好，每天要吃各種藥品，日常的花銷不少，所以他一早就跟我商量要找些生意補貼一下。前幾天我十八歲生日在宿舍鄭重宣佈要開始生活自立，他非常支援我，並表示願意與我一起找些合作的機會。

真是天助我也，生日過後才一天，老邱就找到機會，原來海淀鎮的“良友書屋”要轉讓。說起這個不起眼的租書店，在我們海淀區的高校裡可是大名鼎鼎。那兒出租各種書籍，老闆是叫梁哥的一家子，書裡以港臺武俠居多，也間雜些言情和偵探小說。每逢假期週末，我偶爾也會去租些武俠來看，還撞見過幾次八三中文系的一幫師兄，據梁哥說他們是鐵桿武俠迷，幾乎是每晚必到。

現在“良友書屋”要轉讓，老邱和我都覺得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首先這門生意比較穩定，很多北大學生都是常客，如果就開到學校宿舍裡，那會更加方便。其次這個生意勞動量不是很大，每天不過是記錄和收錢而已。最後出租書是一件斯文事，不像在外面擺攤那樣沒面子。當然還有一個不言而喻的最重要原因，我們都喜歡武俠小說。

對“良友書屋”的收購非常順利，中午，我和老邱把四十張10元的大票子排到梁老闆面前，把所有的書裝進我那個碩大的破牛皮箱裡，然後一人在前面扶把手，一人在後面扶箱子，用老邱的腳踏車把書硬是馱回宿舍。

整個下午我們在清點和整理自己的財富，不到200本，絕大多是武俠，金庸的最全，除了《白馬嘯西風》都在，梁羽生的也不少，這兩位大家的書新舊不等，應該是國內印刷的，因為多是簡化字和橫排版。其他的作家還有古龍、東方玉、臥龍生、雲中嶽、獨孤紅、柳殘陽、蕭逸、陳青雲、曹若冰、武陵樵子等，但大多數是豎排版的書，應該是港臺原版的，雖然印刷精美，但儲存狀態很不好，封面起卷和書脊開裂的很多。我和老邱專門買來剪刀、錐子、針線、膠水和牛皮紙，一本一本地修補這些書，整整忙了一個下午，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題完門上的對聯，我回到書桌前，操起毛筆龍飛鳳舞了十幾張大字報一樣的東西，內容如下：

未了書屋，坐擁港臺名家新派武俠小說200餘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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