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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國際歌,不妨用十四年前的一個夜晚和一個從未謀面的同學做結。那年六月,我們接到學校的“停課通知”後倉皇逃回家鄉,一個月後,所有畢業年級的學生又在收到另一份“畢業分配通知”後迷茫地回到燕園。那段日子,每天在會議和“反省”中度過,所有畢業生心中都積壓著鬱悶和悲憤。終於畢業證拿到了,我們沉積的心火也隨之爆發。那天傍晚,在三十六樓(中文系女生宿舍)門口,六月以後多雲陰鬱的那段日子,進和我買了兩箱啤酒,全部開啟,每隔一米一瓶排列了二十多米。所有路過的同學,不論男女,都毫不猶豫地對瓶子灌酒,然後把空瓶在人行道上一一砸碎。也許動靜太大,三十八樓樓上也向下砸瓶子,然後大勇一干中文系八五的孩子抱著吉他下來。圈子越聚越大,人越來越多,所有的歌曲我們都唱遍。但最不能忘懷的是《國際歌》——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那是*年七月,六月過後的一個月,也是我人生結束少年血氣的最後一次瘋狂。
那夜恰如其分地停電,所有八五級即將畢業的同學在燭光下從三十八樓漫步到三角地,圖書館,北大南門,同我們摯愛的燕園和熱血的青春作最後的告別。
5、 輸(1)
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
騎最劣的馬,殺最狠的人。
十七到二十一,屁大的時候,把這幾句話當成座右銘。但後兩條基本是扯談,那時候上哪去找馬騎?殺人更是笑話,拍了學校西門外的小晃晃一板磚,被海派(海淀派出所)和校衛隊帶走問了幾次話,再也沒膽進去喝茶。
但前二條,還是常拿出來鍛鍊一下的。
例子太多,對手也不少。不敢說從未輸過,但贏我的人也絕對爽不到哪裡去,無論當時還是事後。
大二,為贏二十塊菜票,在宿舍喝了整整一碗辣椒油,輸了我的山東老苗一年也就打一次電話聊天,但每次都會提到這件事,已經連載了十四年。
96 年,第一次在灣仔的“中國城”,同一個看不起大陸人的香港見習律師喝酒,數言不合,賭一口氣吹一瓶交叉窿。才灌幾口,就讓好事者奪下,但那孫子臉死白,不敢造次。去年在觀塘作為檢方第一證人出庭,他居然已經榮任“大律師”,學人家穿西裝打領帶說英文上堂,但他的當事人到現在還未把牢底坐穿。
最好玩的,是三年前去東南亞檢查工作時,一干當地人在鬼姥面前服貼慣了,但卻不把這個來自中國大陸的東亞兄弟放在眼裡。沒關係,放工後請一班人去HAYTT最貴的餐廳吃泰國菜,喝黑牌。讓他們挑最貴的點,反正有人買單。吃什麼不拘,唯一的條件是夾一口菜,吃一口辣椒,喝一小杯威士忌,不許兌水。也就半個鍾後,面對一大桌滿滿的大菜,每個人都吃不下去了——他們那種哭笑不得的表情,現在不開心時我就想一想以期讓自己笑一下。
風水輪流轉,雖然想到肯定有輸的一天,但沒想到來的那麼快,而且居然在香港的飯館裡。
每次從銅鑼灣的辦公室出來,必定經過時代廣場,總能看到十二樓有一家叫“梁山泊”的“北方飯館”,大多一笑置之。前天晚上,看著滿街的下班族,氣不打一處來。也罷; 就試試這個膽敢叫“梁山泊”的不知深淺的館子吧。
中堂桌子約十餘圍,左側為包房,右邊為包廂,均為八仙桌,明式兩出頭圈椅,木牆鏤空“萬字不出頭”紋飾。這些桌椅裝修,用來當收藏品會貽笑方家,裝飾家居也不夠精細,倒是放在這飯堂裡還顯得粗豪。
實話說,比起國內的雕樑畫棟,這裡的品級遠遠不夠,但在寸土寸金的彈丸之地,還能有如此一個用梁山泊命名的酒家,倒也有趣。老闆如果不是裝孫子,必非俗物。最讓人稱道的是共約十根柱子,都是一人合抱不來的大樹幹,估計砍下來之前也長了至少數十年了吧。
同行的二胖說:這不象山東好漢的地方,倒象是江南庭院。
我們是第三桌,其他兩桌都在低聲細語。咳,所謂文明社會的人到了水泊梁山也牛逼不起來。
讓我留心的,倒是服務人員的服裝,一律黃色的粗布唐裝。香港的女子是我見過裝扮最細緻的(另一個是東京),不一定漂亮,但多是打扮得有心機。即使穿上了千篇一律的工裝,也頗有風致。而幾個瘦瘦的男侍應,穿上唐裝,則細弱有餘,完全沒有些許豪氣,同這個號稱梁山泊的名字大相徑庭。
叫了一壺玉蘭,大粗陶罐上,兩個重得能砸死人的茶杯,但一次倒的茶就夠一小口。
選單用編的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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