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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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倫敦只待了一年半年，我就因為慢性腎功能衰竭而不得不回國治療。

&esp;&esp;一開始只是很容易睏倦，渾身乏力，只以為是休息不夠而沒有注意。然後腳踝和眼瞼部分開始浮腫，排洩也開始減少，我不再想吃東西，卻開始頻繁地嘔吐。

&esp;&esp;等到就診，似乎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esp;&esp;父母開始為我聯絡長期的血透中心，媽媽曾經潑辣得不可一世的性子一夜之間轉變，她成了一個在我面前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可憐母親。我曾經不止一次看見她在門外哭，肩頭聳動著，雙手捂著臉，一滴滴淚水把腳下的地磚都潤溼了，她卻為了在我面前故作堅強，而強忍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esp;&esp;在透析進行兩週後，爸媽瞞著我做了供體配型，但卻是絕望而歸。

&esp;&esp;我漸漸明白有些事真的不能強求，尤其是命，是爭不來的。

&esp;&esp;每週到醫院進行兩次的血透，把全身骯髒的血液抽出來過濾再輸回去，我已經厭煩了。心想還是死了好吧，媽媽的白髮越來越多了，爸爸的背也變彎了。開始聽到他們在商量錢的事情，每天都愁眉不展，卻要在我面前強顏歡笑。

&esp;&esp;多累啊，我也覺得好累了。

&esp;&esp;媽媽不停地說只要等到合適的供體就可以了，看著她拼命安慰我的樣子，我強打精神裝出一副期盼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開始計劃怎樣死比較乾脆了。

&esp;&esp;可是死也不那麼容易，媽媽辭去了工作整天陪伴在我身邊，我根本沒有能脫離她視線的時候，即使我說想一個人靜一靜，她也會時刻守候在緊閉的門前。我等待死亡的時機，卻無意間看到她彎腰撿拾東西，脊椎的形狀透出衣服來，她變得比我這個病人還瘦，單薄得好像不小心就會折斷一般。

&esp;&esp;忽然就不捨得了。

&esp;&esp;我不止一次想伸手抱抱她，但卻怕一觸碰她，眼淚就會潰堤。二十幾歲的人還趴在媽媽的懷裡大哭，實在太丟臉了。

&esp;&esp;開始有熟悉的朋友得到了我生病的訊息，探望的人多了。杜康是在一個下雨的週末來的，我剛剛做完透析，身上沒什麼力氣，臉色肯定也很不好看，只是躺在床上看他走進來。

&esp;&esp;看到他手上提著的東西，我笑了笑：你倒是挺聰明的嘛。

&esp;&esp;他提了一些梨和蘋果來，而不是像別人那樣大大咧咧不加挑選就買了各種水果。我曾經有引發過高血鉀症，不能攝入含鉀高的食物，也包括芒果香蕉橘子之類的水果。我正在想他大概有專門查詢過，結果他聳聳肩坦言：其實是肖旻囑咐我買來的。

&esp;&esp;這個名字已經大半年沒有聽到了，我不由一怔。

&esp;&esp;留在我腦中，關於他最後的印象，是他把我壓在床上強行的樣子。

&esp;&esp;他回國了嗎?最終我平靜地問。

&esp;&esp;嗯，剛回來不久。

&esp;&esp;但他卻沒有來過醫院，也沒有去過我家裡。大概還在生我的氣吧，我在他最絕望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把他趕了出去。

&esp;&esp;杜康略坐了坐就回去了，因為後來我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畢竟以前就不怎麼合拍。他走後媽媽也紅著眼走進來，她很罕見地向我問起了肖旻。

&esp;&esp;沒有，我們很久沒聯絡了。我撓撓頭。

&esp;&esp;你沒有他的電話嗎?

&esp;&esp;有是有，不過他好像換號碼了，我手機的那個一直都打不通啦。我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怎麼突然問那麼多?

&esp;&esp;以前要是跟肖旻玩，我媽能直接抄起拖鞋來打我，生日的時候邀請同學回家慶祝，她對別人都笑臉相迎，愣是把肖旻一個人趕出門外的事情都做過。

&esp;&esp;媽媽臉色蒼白地笑了笑：沒什麼，媽媽就是覺得奇怪，你以前和他那麼好，他怎麼都不來看看你。

&esp;&esp;理由打死我也說不出來，幸好媽媽也沒有再問。

&esp;&esp;日子還是這樣半死不活地過。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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