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足跡 永久書架

第22部分 (第1/4頁)

莫再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呂惠卿見魚已上鉤,一不作,二不休,更加放高嗓門:“這正是呂誨、呂公著言論的重複,全是謠言!”

這時侍講學士孫團再也看不下去,挺身而出,為司馬光辯解:“稟奏聖上。司馬光所言,俱為事實!”

侍講學士吳申亦立即聲援:“聖上,司馬光所言‘青苗法’、‘均輸法’之弊,與呂誨、呂公著等絲毫無關。因為在他們遭貶時,‘青苗法’尚未推行……”

皇帝趙頊突然拍案而起,厲聲吼道:“夠了!群起而噪,你們眼裡還有朝製法度嗎?”

吳申、孫固噤聲跪倒。

殿內沉寂。

呂惠卿竊笑了。他心下有數,皇上的震怒不是因為吳申、孫固的叫喊,而是因為司馬光反對“變法”的言論太驚人了。司馬君實啊,一代人傑,你何苦要騷擾“變法”?今日邇英殿上你一度驚神泣鬼之諫,剖一副赤忠肝膽,天地可鑑。但你不知天下大勢,屢屢阻路擋車,你只有離開京都了。

得勝的呂惠卿生出一絲惻隱,由然而發的哀憐取代了竊喜。

司馬光跪地昂首,望著他的皇帝,老淚滾滾而落……

篇十五 司馬光府邸

“屈子沉落江底,賈生失命長沙,先賢如此,先何敢苟且” 司馬光手捧奉表,走向宣德門

“呂惠卿面折司馬光於講筵”的重大新聞,當天下午就傳出大內,傳遍朝廷,傳到年老、年輕官員的府邸家宅,到了當天夜晚,已成為朝廷百官在廳堂、密室談論的主要話題。有人讚賞呂惠卿的才智,有人嘆息司馬光的晦氣;有人期冀官位隨有人可能遭貶空缺而升遷,有人憂慮紛爭再起;有人擔心災禍的株連,有人預測“變法”將暢行無阻。朝廷百官的府邸、家宅裡,幾乎都是燭亮通宵。

在司馬光府邸一間簡樸的臥室裡,一盞昏暗的燭光,一張紅漆桌案邊,相對而坐著兩位沉默的老人——司馬光和他的夫人張氏。

司馬光一下子顯得衰老了許多,額頭上的皺紋顯得更深、更密。他閉著一雙長長的眼睛,像一個孤苦零丁的老僧,沉浸於心底冥迷無涯的尋索。但那兩腮因緊咬牙關而微微顫抖的面肌,暴露了他並非是憎,而是一個遠遠沒有超脫世俗紛爭乃至仇怨的凡人。

張氏,仁宗趙頊朝吏部尚書張存的女兒,時年四十八歲。她十六歲嫁入司馬家,“上承舅姑,旁接娣姒,下撫甥侄,御婢妾寬而知其勞苦”,執掌著全家的內外事務。三十二年的默默勞作,使她多病體弱,如今已是灰髮滿頭了。此刻,她無言地坐在桌案另一邊,睜著一雙深情、焦慮和不安的眼睛,望著危厄臨頭的丈夫。

夜近三更,燭淚已堆滿燭臺,前堂、後寢已沒有一絲聲響。僕役安歇了,婢女安歇了。兒子司馬康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熬著夜,準備迎接明年正月皇帝親!臨的殿試。人了本來就不興旺的司馬府邸,今夜顯得更加清冷。只有寒風吹襲屋簷門窗的颯颯聲低吟不停。

司馬光在悲慼、怨恨、痛苦、失悔的交織中,回想了今天邇英殿裡發生的一切。這次事件起因於那夜與王安石的圍爐品茶,形成於自己的愚蠢和呂惠卿的奸巧,皇帝的震怒只是這次事件必然的結局罷了。

他感到委屈,自己何嘗反對“變法”,只是反對“變法”中的胡鬧而已。

他感到悲哀,訴心曲於朋友,反被朋友誤解;奏諫言於皇帝,反道皇帝冷眼。難道理解自己的,只有面前這相依為命的老妻嗎?

史書上總是不厭其煩地推崇“諤諤”之士,誅貶那些“諾諾”之徒,可歷代帝王卻為什麼總是賞其“諾諾”而貶其“諤諤”呢?可笑啊,自己前幾天夜裡,還特意叮嚀介甫勿為“奸巧者”所誤,可今天,自己卻為“奸巧者”所敗了。

兩年來,自己每天都在為年輕的皇帝宣講古代賢君、英主的治國之術,企盼皇帝成為堯舜之君。史學無用啊,幾千年歷代盛衰興亡的血血淚淚,還是抵擋不住“奸巧者”的一笑一顰,更抵擋不住“狂想者”的一言一詞。愧對仁宗、英宗皇帝的英靈啊!

司馬光的自責自艾,把他引向初次會見仁宗趙禎的久遠難忘的年月……

三十二年前的陽春三月,自己二十歲時,舉進士甲第,皇上賜宴於崇政殿。那天,崇政殿外百戲演出,管絃高奏,歌飛舞旋。崇政殿內百官雲集,酒餚飄香。皇帝駕臨,歡聲繞樑。同榜登科的幾位年兄,依制簪花走進大殿,春風得意。自己因簪花源於遠古女風,不願隨俗,故棄而未簪,不期為皇帝注目。那時的仁宗皇帝,只有二十七歲,風華正茂,舉止翩翩,舉杯賜酒時詢

《汴京風騷》 第22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