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朋友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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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佩裡艾特公館出來之後,夏爾從懷中掏出了懷錶看了看時間。
還不到中午。
嗯,應該還在。夏爾心中暗酌。
馬車來到了一座破敗的小閣樓前。這種閣樓,一般是業主用來出租給那些剛到巴黎不久、囊中羞澀卻打算幹出一番事業的青年的,因而設施及其不完備,當然租金也極其低廉。
踏著吱吱作響的樓梯,忍受著各種奇怪氣味,夏爾走到五樓角落的一間房間門口。
他輕輕地敲敲門。
沒有回應。
“阿爾貝,是我!”夏爾低聲喊。
門驟然開啟了。
“原來是你啊夏爾,我還以為哪個債主又來了呢……”阿爾貝-德-福阿-格拉伊那張精緻纖細的臉上佈滿驚喜。
【福阿和格拉伊都是法國古老的貴族世家,1398年兩家透過聯姻將姓氏合二為一】
即使身為同性,夏爾也不得不承認阿爾貝是個翩翩公子。
他五官周正而又溫和,眼睛呈現柔和的淡藍色,前額極為白皙,棕色的頭髮自然地捲曲著,面板在亮光下顯得潔白晶瑩,他帶著笑容的清秀面孔看上去愉快至極,而且也極富感染力。
然而,與這個俊朗文氣的外表極其不符的是他的性格。從在亨利四世中學一起讀書開始,夏爾就感受到了這一點。
【在19世紀,法國貴族和資產階級通常將子弟送入亨利四世中學讀書,該校培養出來的精英不計其數。直到今天,它仍舊是法國最頂級的貴族公學。】
從學校畢業之後,阿爾貝就選擇了過上四處放蕩的生活,現在,年紀輕輕的他已經是出了名的浪蕩子弟,即使在他們那些浪蕩子弟的圈子裡,阿爾貝也已經小有名氣。
如今的貴族早已經沒有了先祖的奮發昂揚,在新貴們的步步緊逼之下,他們茫然無措步步失當,簡直是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榮光不再。
1830年7月的光榮三日,趕跑了波旁王朝,也正式宣告法蘭西新時代的到來,貴族先是失去了政權,而後又失去了世襲特權,最後連貴族院也保不住了。
【1830年7月28、29、30日三天,為反抗波旁王朝的倒行逆施,巴黎發生革命,最終摧毀了王朝,被稱為光榮三日。】
法蘭西貴族院的議席本為世襲,各個家族的姓氏記錄在金冊之上,世襲罔替。然而在1831年底,法國廢除了貴族院議席世襲制度,改為由國王任命。同時,也正式廢除了貴族財產的長子繼承製,改為諸子女均分。
七月王朝這幾項改革,摧毀了法蘭西貴族的根基——世襲的政治地位被褫奪,使得貴族不再天然高貴;長子繼承製的廢除,使得貴族的財富也代代遞減。一旦失去了權勢和財富的陪襯,貴族血統究竟還能價值幾分?
面對時代那無法逆轉的浪潮,就算再怎麼心有不甘,貴族們也只好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如果當年法蘭西那些精明強幹雄心勃勃的君主和名臣們在天有靈的話,恐怕也只能感嘆一句了:這*蘭西怕是要完啊……
時間演變到現在,原本那樣高傲驕矜的法蘭西貴族,除了極少數能夠順應時勢的聰明人,其他的逐步蛻化成了兩種群體:一種深居簡出,吝嗇得讓人髮指,將積攢財富當成人生的最後樂趣;一種浪蕩不羈,揮金如土,債臺高築,以嘲弄一切的姿態生活著,今日不想明日事。
阿爾貝就是後面的一種人。
這些浪蕩公子是矛盾的結合體,一方面玩世不恭,毫無責任心,將尋歡作樂視為人生最終的意義;一方面卻又足夠堅強和大膽,足以使他們在負債累累的現狀之下仍舊無憂無慮地生活著,同時也可以幹出各種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然而,這些性格上的區別並沒有阻止夏爾和阿爾貝兩人成為好友。也許正是因為兩人性格正好大有不同,所以才互相具有吸引力?
“哦,我的朋友,請進。”阿爾貝邀請夏爾走進他的租房。
房間簡陋得讓人難以置信:什麼傢俱都沒有,只有一張床,和幾個裝著行李的箱子,房間的地板和牆壁上遍佈汙跡,也從來沒有主人收拾過的痕跡。
因為兒子有種種劣跡而且還不知悔改,阿爾貝的父親早已經斷絕了給他的經濟援助(父親恰好就是前面所說的第一種人),於是這位法國最古老門第之一的直系傳人如今也只能生活在這種鬼地方了。
“請坐。”阿爾貝以國王接見廷臣的派頭,指著一隻箱子說。
夏爾從善如流,大喇喇地坐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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