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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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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居翼這一提醒,另四人一時之間竟無可議之計,你望我一眼、我睨他一眼,最後只得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居翼這廂。但見他摩挲兩下光溜溜的下巴,胸有成竹地說道:“既然是江湖中人,便只好應之以江湖之道。依我行事作風,其實無須費太多心思,直把那汪、錢二人‘報銷’即可——當然,怎麼‘報銷’?由誰下手?採取何等手段?這些就不勞各位操心了。”

“這樣做妥當嗎?”四人幾乎同聲冒出這麼一句來,又面面相覷一陣,末了還是由那位看來資歷最深的“賀公”問道:“他們初來乍到,才見過大元帥的面,倘若就這麼‘報銷’了,我們豈不都脫不了干係?”

“各位素知我手段——”居翼齜了齜牙,半像是笑、半像是要咬人似的說:“我辦起事來,若是滴湯漏水的,能在戴公手底下活到今天麼?”

“此事宜速不宜遲,拖久了,怕夜長夢多。”“康公”也咬牙磨齒地說。

居翼點點頭,歪臉忖了片刻,慨然道:“這樣罷——戴公來電報交代我和那叫花子上南京去出一趟差,這差幹得下來,我也許能跑一趟山東泰安,等回來之後,就給各位辦妥此事。”

“幹嗎還上北方去?康公不是說‘宜速不宜遲’的麼?”小胖子餘灑度瞪了居翼一眼。

居翼略一遲疑,不自覺地睃了睃那姓李的年輕人,繼之又流露出一副灑然無甚所謂的神色,道:“各位還記不記得我說那叫花子身上有一部機關,其價值不亞於十萬雄師的?”

眾人皆愣了愣,紛紛搖起頭來,“蔣先生”似略帶不屑地嘆口氣,道:“又是你江湖上那些玩意兒。呿!”

居翼聽他這話,理當是不大樂意的。可非但不見他著惱,反而縱聲狂笑起來,一面笑著、一面離座跨前幾步,朝那姓李的年輕人走去,突然一掌搧出,硬生生落在對方的左頰上,直把他打了個流星滿眼,一條身軀離地兩尺有餘,朝右衝飛了丈許遠,肩膀撞上牆板,人才萎下地來。迷迷糊糊聽見居翼接著說道:“江湖上的玩意兒既然如此叫人看不起,你小子卻幹嗎苦心孤詣非要衝著那‘武藏十要’來不可呢?”

這一巴掌看似打在了姓李的年輕人臉上,又何嘗不是在向桌邊坐著的四位示威抗議?居翼這指桑罵槐之意至明至顯,將賀、康、蔣、餘等人都駭了一跳。他仍不肯罷休,登時一矮身形,猛然探出左掌向姓李的年輕人下巴上再一記推手,同時道:“你濟寧李氏一族既然是讀書人,又幹嗎把咱們江湖上這些不入流的玩意兒當成學問來修煉呢?你說是不是啊——李綬武!咱們所有的不過是兩個拳頭一雙腿,裡邊有什麼屁的學術問題麼?”

34 一個朋友和一個朋友

讓我們先從李綬武誤陷“南昌行營”的情節中暫停。因為就在我目睹居翼毆打李綬武的同時,感覺上是孫小六往我的肩膀上擂了不知有多重的一拳,他的話語則彷彿從極其遙遠之處穿越過一條飄蕩著迴音的山洞,鑽進我的耳朵:“張哥!我找到吃的了。”

我眼前晃動著的是徐老三在我們臨行之夜往那藏青色的包裹裡塞進去的行軍口糧。此刻我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奮力揮手擋開去,可是先前樓梯底下那一幕情景卻像風中的肥皂泡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原處還只是那幾朵茶垢色的木耳。

也許孫小六從我的臉色上看出了什麼,他怯生生地說了聲“對不起”,把那包口糧放在梳妝檯上,便匆匆躥上樓去。我聽見他輕輕掩上房門,只那門上的銅荷葉過於老舊,仍發出異常刺耳的噪響。此後一片死寂。

應該是天地間過於寂靜的緣故罷?我在梳妝檯前枯坐著,偶爾望一眼呈輻射狀破裂的鏡面中無數張參差錯落的臉,那些臉在昏暗的燈影中顯得十分陌生,似乎非我所有。是不是由於飢餓而產生了幻覺,我不得而知,但是的確有好幾次——甚至該說“好多次”——我把那些分別映現在各塊破片上的部位看成是孫小六的臉的一部分。然後(可以說是有生以來的第一遭)我感覺到: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日後,當我在回憶著逃亡期間那獨特的寂靜夜晚之際,情緒猶不免如潮湧般澎湃起伏。如果用一種分析性的語言去重塑當時的情況,可以這樣描述:是那面使映象顯得支離破碎的鏡子所引發的陌生感使我在一個又一個試圖辨識它的剎那之間離開了自己——也就是離開了觀看著鏡中之象的那個“張大春”。正因為離開了自己,我原先對“張大春”的一切關注和執著也像風中的肥皂泡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我暫時不再理會梳妝檯面上零亂潦草、亟待完成的論文手稿,不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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