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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便非練家武士之流,而一向以搜纂考究各種武學掌故的工作為己任。這一系“武學的收藏家、武術的考古家”若非迫不得已,是不會將平日嫻記熟誦的武功拿來做什麼防身克敵之實用的。
李綬武這人更是好學成痴,非但於武學、武術無所不窺,對於各門各類的天文地理、圖讖方伎更是殷殷求顧,切切思習,尤其是與拳腳兵刃、內家外家有關的種種掌故功法更十分不願放過。不料尾隨邢福雙入社而來,硬生生捱了居翼結結實實兩掌,比起尋常練家子十頓、百頓的毆打還要吃重幾分,幾乎就要命喪黃泉、魂歸太虛了。可他躺在這計劃處的地上,微睜雙眼,覷見四下裡俱是些圖籍資料般的物事,靈臺方寸之間忽而一陣清明,忖道:此地居然有這麼些文卷,倘若能翻看翻看、瀏覽瀏覽,說不定還可以長點兒見識,多點兒學問;那麼,就算一時半刻之後就要死了,也差堪不枉。一面想著,李綬武一面掙扎著起身。然而居翼的兩掌雖然只招呼到他的左頰和下巴兩處,可是內力剛猛頑硬,已經鑽入他的頸脊椎節之間,將神經束震斷——質言之,此時的李綬武手足四肢俱已不聽使喚,成了個癱廢之人。
也就在這一刻,李綬武不覺輕輕嘆了口氣,嘴角微微抖了抖,暗道:你自幼飽覽各種武書,熟知諸家技擊,不意給人這麼一打,便直似破棉敗絮,動彈不得了。難道孜孜十餘年所研所習,不過是這一脈幽幽然、緲緲然的思慮,眼見還就要與身俱滅了嗎?如此想下去,可說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斷腸,兩行熱淚竟撲簌簌自眼角成行滾落——那淚水滾到地面之上,久之凝成一汪,冰冰涼涼沁上他的後頸——他不覺打了個哆嗦,玉枕穴處登時傳來一陣麻癢突跳。
這一個哆嗦打下來,倒提醒了李綬武:雖說頸椎神經損壞、四肢癱瘓成殘,可是人體之中自有無須逞筋拼肉之力,原非任何人所能使得。然而身為呂元一系“泥丸功”的嫡傳弟子,他濟寧李氏一族如何不能通曉運用呢?前文早已交代:朝元和尚在將呂元辭出師門之前以袖風些許之力催動呂元丹田後之泥丸,讓一個從來不曾習武的人於瞬息間成就功果,頓入“活潑”之境——呂元一個頭磕下去,根本沒有用上多少氣力,卻將石磚磕得粉碎,可證人血肉微軀之中自有無限周流不居、生髮不息的大能量。只是濟寧李氏這一支篤學深思,一向不以武鬥為能事,說得更坦白些,全是“紙上談兵”之流,何嘗實操實練?
可如今李綬武現成給打成了一隻廢皮囊,若僅能懊惱這“紙上談兵”之不及於身體力行,又有什麼用處?偏偏一個小小的哆嗦打下來,玉枕穴上那陣麻癢突跳,讓他想起一個同呂元有關的故事來。
當年呂元和甘鳳池萍水相逢,硬教甘鳳池迫著傳授武功,呂元見此人雖然粗夯鄙陋,仍不失是個血性漢子,遂允其請,且以結拜金蘭敘交。然而兩人還有約定:倘或有一日,甘鳳池動了個殺人劫財之念,卻又不是為他人主持公道的話,便須自廢武功,永永不再做什麼行俠仗義之事。
未料世事變化竟常成讖驗。甘鳳池固然在外頗有俠名,自家謀生務實倒總為俠名所累——畢竟他與刺殺皇帝的呂四娘同在八俠之列中,縱令他果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試問,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抬頭挺胸、揚眉吐氣,不能受閭里市井間老幼婦孺的欽羨、愛慕,成年累月只便晝伏夜出,避人耳目,豈不悶煞了像甘鳳池這樣尚意氣、好名節,喜歡迎風逆行的人物?最令甘鳳池神喪氣沮的是,長此以往,江浙一帶地面上的人物居然忘了“甘瘤子”這號人物。
江湖上慣見的情形便是如此:有人技擊了得,受人畏忌也罷、推重也罷,封他一個俠字算是難能可貴的了;然而一旦招惹上公門是非,壞了清望,甚至還受虛名之累,成了亡命逃捕之徒,那麼空頂一個俠銜在身,是連飯也吃不上的。久而久之,原先在甘鳳池身邊恭維簇擁、趨走倚附的人益形疏遠、零落,倒是自內廷潛出,到處圍逮兇徒的禁中高手勢成漸束漸緊的網羅。不到三年之間,甘鳳池已經給逼得遁往那湖廣、四川各地藏匿,且猶不得飽食安寢。
某日在成都市上,甘鳳池早已餓得頭暈眼花,不意又見有那偵騎人馬出沒,還以為又是衝自己來的,遂搶忙往人多處竄走,情急之間,撞倒了幾個肩挑貿易的商販,將餅餌果食打砸滿地,自己也給絆得摔了個馬趴,可謂狼狽至極了。偏就在他頭臉指掌之間的地上,有那麼一枚銅錢掉落,甘鳳池連想也不曾想,一把抓起那銅錢,撐身便起。不料此景卻叫身旁一個丐童瞧見,登時發喊:“這腦袋上生瘤子的老潑皮搶人銅錢!”
甘鳳池聞言一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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