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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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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五在那一程忽而繞遠、忽而抄近的車行途中,捧著徐老三的黑皮小冊子向我解釋那五百多頁暗碼的用途之際,我其實並沒有認真聆聽,反而不時想起孩提時代在老復華新村那些狹窄巷弄裡獨自奔跑、藏匿,煞有介事地追逐和逃竄,並隨時自言自語著順口發明的一些暗語的情景。我想我是一直在偷偷地笑著——我一直記得那種輕微的、掛在嘴角和心頭之間不知什麼位置上的嘲謔之笑,彷彿經歷了這麼多年,活過了這麼多日子(就算再加上“上了這麼多學”、“讀了這麼多書”罷),我根本沒有長大,我所遭遇到的人和事也都如此幼稚,猶似孩童的嬉戲!

在距離口試開場只有一刻鐘的八點四十五分,我們來到了校園深處的文學院餐廳門口,我終於忍不住而放聲大笑起來,真笑得彎腰縮腹、熱淚奪眶,小五姊弟(或許還有從旁路過的一些正忙著期末考的學弟妹們罷?)顯然被我這一陣突如其來的狂笑嚇了一跳,弄得東張西望、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我卻笑得更厲害了——不是的確很好笑嗎?你們一個個兒神情肅穆、舉止端嚴,好似有那麼一樁鋪天蓋地、生死交關的大事即將發生、正在發生、甚至已經發生了。可是,我又怎麼知道,說不定這一切,只是一個成人世界故作正經而處之的遊戲而已呢?

也許我在那一刻崩潰了。這樣推測並非沒有道理,我與整個世界徹底隔離了半年多,杜撰了三十萬字的學術論文,親眼目睹了一切違反自然律、經驗法則和科學常識的事物,最後還得忍受一個“隨時冒著生命危險”的警告,參加一場絕對不可能透過的論文口試。我當然有理由崩潰一下。

然而,瘋人顯然也有瘋人的銳利理智——我在自己那一發不可收拾的笑聲中,感覺到周圍投注而來的每一束充滿驚疑、錯愕、哀矜、憐憫的目光,都像是發自一個極力扮演成人的小孩子。他們看我那樣笑著,可能以為我罹患了癲癇之症,遂在某一個片刻,他們會慶幸自己十分健康正常、未入譫妄之境。揣測到他們這樣的念頭,我便益發難以控制地笑得更響亮、更激動了。其間我一度想抬頭跟那些陌生的臉孔解釋:我只是趁口試尚未舉行之前,帶兩個兒時友伴前來參觀一下大學時代我曾經住過的宿舍,如此而已。然而即便是這麼想了一下,都會牽動我橫膈深處某一條敏感顫抖的神經而催發更難抑忍的噱笑——因為我赫然瞥見宿舍門口張掛起“男賓止步”的藍底白字塑膠告示牌;校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把整幢男生宿舍改交女生寢住。我的老鼠窩乃至裡面未及搬出的書籍、資料、日常用品以及垃圾全部轉交“另一國”人士使用了。我的大學生活、少年終頁和黃金歲月完全失去了可資實證的地標。我於是笑得更開懷,終至搖起頭來。

便在這一刻,我聽見小五對孫小六說:“你給張哥找杯水來,我去給徐老三打個電話。”

大約就在他倆離開了幾秒鐘之後,像是有人惡作劇似的往我後心窩上用雨傘尖之類的物事給杵了一記——至少當下的感覺確乎如此——我一個穩不住身形,從宿舍門口洗石子的階梯短牆上朝前仆倒,所謂的狗吃屎,往階沿兒磕個正著,血水從鼻孔和嘴梢湧出,我暈了過去。

此後兩三個小時之間所發生的事於我始終是殘片斷絮一般,這也是我在日後總想它不起、理它不清的原因。事實上我只暈倒了不足一分鐘,小五姊弟便在一陣呼喊和吵嚷聲中衝入人群的重圍,把我扶了起來。我感覺孫小六的兩根手指頭在我的背脊上摸索了一陣,聽見他低聲跟小五說:“張哥中槍了,還好有徐三哥給穿的背心,應該不礙事。”

之後再有意識的一幕是在考堂上。本所碩士論文口試向例在研究所所長室裡的會客廳,廳中向北的牆上有一盞掛鐘,鐘面上的指標指著九點零二分,鍾底下一字排開坐著三個老先生。最右邊的是所長王靜芝教授,左邊那個照說應該是我的指導教授葉慶炳先生,至於中間那個則想必是從外校聘了來——我們稱之為“開刀手”的另一位口試委員。然而我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首先,我發現左邊那人長了張紫氣蒸騰的同字臉,一點兒也不像我的指導教授。其次是中間那位居然一直不停地說著些有關烹調、廚藝之類的話題,右手裡還不時撥弄著兩根銀光閃熾,猶如筷子一般的東西,看來更不像是要來砍我的論文的“開刀手”。此外,王靜芝所長也渾然不似平日裡看見我時愁眉苦臉、恨不成器的嚴峻肅殺。相反地,他顯得十分興奮、十分愉快。

我再能記得的情形大約發生於九點四十五分。當時我的背脊發麻、頭殼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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