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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甜笑著窩在他懷裡，吐了吐粉色的舌尖。指著臺上狼狽的顧準說了幾句話。兩個人爭執了幾句，最後少年無奈地退步，臉上卻一直掛著寵溺的微笑。

顧準呆滯的看著。

原來，他也會這麼溫柔。

從來，都是自己追在後面，死皮賴臉的粘著。害怕被討厭，被厭煩，被拋棄。

原來。

女孩一步步登上高高的學校主席臺，來到顧準身邊，憐憫的眼神是同情。

她的聲音透過廣播，溫軟的在上空推起波瀾——“我原諒你，顧準。”

“那些你做錯的事，那些你對我的傷害，那些你的嫉妒報復我都願意原諒。”

原諒？

顧準側過臉看她。

爸爸拋棄了她和媽媽；成了她父親；

媽媽得了憂鬱症，眼睛快哭瞎了；

他和她在一起，不要她了；

她成為別人嘴裡的太妹小偷小姐；

她站在這裡，像快要被逼死的螻蟻

她顧準是有多賤！賤得求你的原諒！

“陳顏。”

顧準輕聲喚了一聲，臉卻轉過去看著人群裡直直瞪著這邊的他。

“”

“什麼？”陳顏疑惑的問，她沒有聽清。

顧準忍不住笑，嘴角被生生的扯到極致，咧開詭異的弧度。

“你怎麼不去死！”

“陳顏你怎麼不去死！”

“你該死！”

一聲聲泣血的沙啞尖銳的悲鳴！

顧準睜大的眼裡血絲纏繞，眼角紅的如同要裂開，烏黑的長髮飄散在風中，慘白的面容是痛到極致的苦楚。

眾人被那尖銳的聲音刺得耳痛。

悲鳴停下了來，顧準輕輕嘆息。

風把頭髮吹得更加揚起，凝視著瞳孔剎那緊縮的他，耳邊是灌進來呼呼的風聲，全世界都像是放慢了

顧準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塵土微揚又輕輕落下，

悶得心口發緊的骨頭碎裂聲後，是遲鈍的疼痛。

暗紅色粘稠的血覆蓋住了她的眼睛，一片紅色中只看到一臉錯愕不知所措的他。

唐碧東，你真像個小孩子

顧準在最好的單人病房睡了9個月，很少會有人來，只有穩定的心電圖有著一沉不變的聲音，死亡的氣息無時不刻徘徊著。

再睜開眼時，已是末世

掙扎求生十幾年。

現在，一切又要重頭再來——作為另一個顧準，活出自己的生命軌跡。

收回紛亂的思緒。

“刀很鋒利，元老師小心。”顧準淺笑安然，一邊示意他和自己出後門。

“顧準，你到底在想什麼？”元海向前慢慢挪動著，一邊試圖說服顧準放下刀，“校方已經放鬆對你的懲處了，不退學而是記過，你還想怎麼樣？”

看顧準和夏寒都一副不準備開口的樣子，只是往前走，他懷疑地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夏寒笑嘻嘻的回答：“問老師借部車子啊。”語氣天真爛漫。到這個地步，她已經什麼都不顧及了，反正回不了頭了。

“你們要偷車？！”元海越來越搞不清了。

“元老師？”正堂的兩個人喊了聲，準備走過來檢視。

夏寒和顧準的呼吸都忍不住滯了滯，而元海則暗中鬆了口氣。

“李叔？”兩個人的腳步停了，

“你臉好紅啊？怎麼？不舒服麼？”

！！！

顧準把刀逼得更近，壓低聲急切道：“車鑰匙？！”

“在值班室。”元海垂下頭，

“顧準，你放棄吧，我不會喜歡你的。”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

顧準怒極反笑，“嗤”冷冷的嘲諷的恥笑像從地獄裡爬出來，陰測測的傲慢。

元海臉色一白，難掩難堪惱怒的神色。

顧準看著雪亮的刀鋒映出的顧準的樣子——這明明是顧準與顧準。

同樣可悲的兩個人——受到男人的傷害，被冷嘲熱諷，活得痛苦悲痛那麼相似的兩個人。

顧準分明聽見，映出來的另一個顧準對著元海撕聲力竭，聲聲尖銳：“你負我，我要你雞犬不寧！”

你負我。

顧準掩去眼裡的氤氳——唐碧東，你也負我。

第4章　蘇　牧

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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