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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節,需祭祀先人。
往年在京城的時候,皇帝會率領百官舉行盛大而莊重的祭典告慰先帝,宮中還會給京城大寺送去飾有金銀的孟蘭盆。民間則更是熱鬧,沿河放上的河燈綿延數里,如同綢帶。
曾經軟紅十丈……如今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溫鬱之昨夜根本無法入眠,今早江渉一動他便知道了。可是他什麼也沒說,甚至沒敢睜開眼睛看身邊的人一次——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害怕別離。
他聽到江渉披衣坐起,輕手輕腳的越過他翻身下床。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的樣子——頭髮一定是亂成一個鳥窩,半邊臉頰上是枕蓆壓出的紅印子。
他聽到那人踮著腳往外間走去,幾步就到了門口,房門發出“吱呀”的一聲輕響,溫鬱之再也忍不住,猛地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他在晨光中走出門的一抹背影。
身邊的床榻陷下去一塊,被褥還帶著餘溫。溫鬱之愣愣的望著帳頂發呆,他甚至有種錯覺,覺得江渉只是出去看個早飯,馬上又會重新推門進來。
為什麼是他呢?溫鬱之這樣想到:楚國百萬臣民,憑什麼是他呢?
這一瞬間他有種立刻翻身起來,不管不顧的追出去把江渉綁回來的衝動——國家要亡了又怎麼樣?他只有一個江渉啊……
可也只是那一瞬間的衝動罷了。
火盆裡的火苗跳躍,燒起來的煙燻的溫鬱之眼睛生疼,讓他有種想落淚的錯覺。從父母到老師,還有這些年朝中故去的元老,他一個個的祭拜過去。
今日午時,皇帝還是像曾經在京城時那樣命人架起供桌,帶著人數不多的流亡朝堂挨個給先帝們上香磕頭。整個過程一片沉默,只有司禮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單調的讓眾人跪拜再平身,沒人唱祭詞,更沒有歌功頌德——大好江山亡於我手,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溫鬱之跪在地上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裡貼著面板掛著一個小巧錦囊,裡面有自己和江渉各自的一縷頭髮。
那是他們到梧州的第一年,簡陋的吊腳樓四壁蕭條,兩人囊空如洗,可誰也不覺得生活灰暗,日子平靜而安閒。
某次雲雨之後,他將江渉鬢角的一縷頭髮和自己的綁在一起。他記得當時江渉摟著他腰衝著他笑,說:“美人可是要嫁我了?”
他沒有笑,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的點頭,答道:“是。”
江渉立刻就笑的更歡了,眉眼彎彎的,撐起身子湊上來吻他,可兩人頭髮連在一起,扯的他“哎呦”一聲痛呼,乾脆並指如刀的將那縷頭髮割了下來。
溫鬱之第二日寨子裡的阿婆討了個荷包,那兩縷頭髮便一直掛在他的胸口。
溫鬱之往火盆裡又撒了一把紙錢,這次是燒給江渉的父母。
二老對不住了。他在心裡默默的想著:好不容易生養大的兒子,最後便宜了他,他還沒照顧周全,讓他跟著自己幾番顛簸受苦。
院子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溫鬱之抬頭,便看見小晏走了進來。
“大哥……”也許是他臉色太過肅穆,小晏抬起的腳硬生生的頓住了。
溫鬱之看了看自己弟弟,夜色下的人影高高大大的。他記得三年前自己貶謫出京時,這弟弟還完全是一副孩童模樣,可如今一眨眼,就成了俊朗青年了。
“坐。”溫鬱之從地上站了起來,彈了彈前襟,指了指院子裡的石桌石椅。又親自去房裡取了壺酒,還拿了兩個杯子:“今日我們兄弟喝點。”
說著,便給自己和小晏各倒了滿滿了一杯,抬手與他碰了碰,一飲而盡。
小晏完全被自家兄長弄糊塗了,有些無措的端著酒杯發愣。
“怎麼?”溫鬱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男子漢,不會喝酒?”
“會……”小晏也趕緊學著他的樣子一口悶了,藉著袖子遮掩偷偷打量自家兄長。
原來他對溫鬱之一半是依賴一半是敬畏,這幾年兄長不在身邊,那份依賴便漸漸少了。加之他如今長大,溫鬱之對他便越發不苟言笑,於是如今便更加的敬畏了。
溫鬱之見他一杯下肚,臉頰已是嫣紅一片,便沒再給他倒酒,而是自己又倒了一杯,拿在手上淺淺酌著。開口道:“溫晏之,大哥問你句話。”
他這大名沒被叫過幾次,從前在溫府,大家都是“小晏小晏”的喊,後來寄宿在京城郊區的農家,大叔大嬸老來無子,便把他當親兒子寵。如今溫鬱之這麼鄭重其事的喚他,小晏渾身一震,下意識的便坐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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