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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移榻對青山”兩句杜詩的涵義,禪師讓他把淨瓶拿過來,說這就是“捲簾當白晝”,之後又讓他把淨瓶放到原來的地方,說這就是“移榻對青山”《五燈》卷15《節誠》。 杜詩原意是用捲簾移榻表示對山水自然的愛好,禪師對它作了日用是道的禪意闡釋。雲門還徵引《法華經》“一切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之語開示學人。經文意旨是一切為生活所做的事都是佛事,一切世間法,都是佛法,並不一定要脫離人世,超塵絕俗,到深山古廟裡苦修,才是佛法。各種生活方式,都與實相不相違背,同形而上的大道,並沒有牴牾。這是《法華經》的要點。雲門宗汲取大乘經典神髓,強調在生活中體悟大道,在“缽裡飯,桶裡水”中體證“塵塵三昧”《碧巖錄》第50則。 “三昧”是一個人的心境完全與某物混然而成為一體時的境界。透過缽飯桶水這些生活中的細枝末節,可以體證到簡單化到極點、純一化到極點的禪心。雪竇頌“缽裡飯,桶裡水”說:
缽裡飯,桶裡水,多口阿師難下嘴。北斗南星位不殊,白浪滔天平地起。擬不擬,止不止,個個無?長者子。《碧巖錄》第50則
雪竇當頭便頌道“缽裡飯,桶裡水”,可謂言中有響,句裡呈機,隨後又鎖斷要津,指出“多口阿師難下嘴”,說如果誰想向這裡求玄妙道理,反而難以開口。這是先用斷絕思量的“把定”手法截斷學人的妄念,又慈悲心切,放開一線,為初機學者明明白白地頌出,好讓他們有個悟入之處:北斗依舊在北,南斗依舊在南,山只是山,水只是水。如果忽然間“白浪滔天”,平地起波瀾地生出各種議論,就好像《法華經》中那個不知自家有無價珍寶,卻外出流浪,窮得連褲子都沒得穿的長者子一樣。
雲門宗指出,“吃粥吃飯”就是悟入的途徑,參禪者的修行並沒有什麼特別注重的細目,日常生活,像穿衣吃飯、屙屎送尿等行住坐臥,乃至任何語默動靜、造次顛沛之間,無不是修行的時節,沙門的德目。《古尊宿》卷18《文偃》: “師問曹山:‘如何是沙門行?’山雲:‘吃常住苗稼者。’師雲:‘便與麼去時如何?’山雲:‘你還畜得麼?’師雲:‘學人畜得。’山雲:‘你作麼生畜?’ 師雲:‘著衣吃飯有什麼難?’山雲:‘何不道披毛戴角?’師便禮拜。” 真如的活潑顯現,“如花開春谷,應用無邊”《五燈》卷15《惟簡》, 在日常的生活中,處處顯露著大道:“白雲斷處見明月,黃葉落時聞搗衣”同上。 最平凡的日常生活,含蘊著純真的意趣,是參禪悟道的徑截悟入之處, “著衣吃飯”、“齋餘更請一甌茶”是一天十二時中體悟佛法的最佳時機同上卷16《有評》。 佛同凡人並無兩樣,不外?“勤?耕田”,“早收禾” 同上卷15《龍境倫》。 “十字路頭”的人就是“佛”,“三家村裡”人的作為就是“法”同上《竟脫》, “除卻著衣吃飯,屙屎送尿”,並沒有別的奇特之事。如果舍此他求,就是妄想,應堅決予以拂卻同上《文偃》。
雲門宗特別重視平凡恬淡的平常心,主張將奇特返於自然,凡聖一如,淨穢不二。雲門宗的俗家弟子趙?年老致仕,親舊里民,遇之如故,趙?遂作高齋以自適,並題詩見意:
腰佩黃金已退藏,箇中訊息也尋常。世人慾識高齋老,只是柯村趙四郎。 《五燈》卷16《趙?》
詩意謂高齋老不復是往日的顯宦,而只是普普通通的“趙四郎”,表現了奇特返於自然、至味歸於平淡的悟心。雲門問僧:“古佛與露柱相交是第幾機”,又自代雲:“南山起雲,北山下雨”《碧巖錄》第83則。 “古佛”指釋迦牟尼佛,乃至諸佛、歷代祖師等,“露柱”指現前種種事物,“機”為機關、機用、機法,禪宗多指心的作用。諸佛諸祖的奧妙世界,與現前淺易可識的事相,看似截然無關,一旦親切相契,就渾然一體而無所分別,此時應當以“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式的悟心來感應。從空的立場看,自他不二,平等即差別,差別即平等,是個物和個物相即相入的“事事無礙法界”,因此,南山的雲和北山的雨是不二的,猶如古佛世界和常人生活的不二不異。雪竇頌為:“南山雲,北山雨,四七二三面相睹。”謂西天二十八祖與東土六祖,各有各的生存時空,互不相干,猶如南山與北山的雲雨本無交會互涉的可能,但從東西互存、南北一體的完整世界來看,就自然能夠契悟親切相交、一體無別的世界。既然平凡的世界與了悟的世界無二,深入平凡世界的煩惱之中,即可證得菩提。因此,雲門宗主張縱身煩惱之流,“十字街頭鬧浩浩地,聲色裡坐臥去,三家村裡,盈衢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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