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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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827年與1828年之交的冬季、一直持續到1875年的友誼,同樣也是兩個男人之間永不停息的力量之爭。在這場鬥爭中,愛德華?科林憑藉著自己的社會地位以及他在這個家庭中固有的位置,總是勝安徒生一籌。從1865年的日記中,我們便可窺見其中的一二,當時已經60歲的安徒生寫道:“我經常在愛德華?科林家吃晚飯;最終,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開始不斷下滑,對他來說,我似乎已經真正成為這個家庭中獨立的一員了。”
我們也許會認為,這肯定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日記中還談到,他們之間的結合是多麼的經久不衰、情真意切而幸福快樂。對於愛德華來說,正如他在自己的書中對安徒生所描寫的那樣,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沒有想過要和安徒生建立起一種“自作多情、庸俗不堪的關係”。愛德華從來就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不辨是非的追隨者,像別人那樣鬼迷心竅地吹捧安徒生。而對於安徒生來說,每當愛德華以管家的姿態,一副校長般的家長作風(安徒生喜歡這麼稱呼他那種無事不通的態度),昂首挺胸走進屋子的時候,安徒生就會收斂自己,流露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安徒生也許是太喜歡冷嘲熱諷,即使是在科林家也無法掩蓋,他把這位最要好、最親愛的朋友的家,稱為“一個注重頭銜的辦公室”,在這個辦公室裡,他的妻子和女兒是唯一無人打擾的太陽。安徒生覺得,愛德華永遠是在教育自己。他們總認為安徒生應該把自己培養成一個更有修養的人,學會更好地控制自己———愛德華經常這麼說———學會用更敏銳的分辨能力去看待事物。但是在他的一生中,安徒生更喜歡遵循自己的性格和方式,儘管這很可能讓安徒生遠離時尚。
於是,兩個男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維繫著這段長達半個世紀的友誼,這份友誼如同一段繩索,把兩個男人連線在一起,而兩個人又在各自的一端緊拉著這根繩索,誰也不願意退讓。之所以會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歸咎於安徒生性格中某種特殊的傾向,儘管科林對安徒生毫無惡意的駁斥經常讓他感到備受煎熬,但安徒生依然堅持不懈地渴望,甚至是在乞求著這份友誼。事實上,安徒生的要求並不多,他所奢望的不過是朋友在信中不顯眼的地方說上幾句中聽的話,這樣,安徒生馬上就會覺得,自己的全部付出得到了應有的回報,然後,他便會忘乎所以地再一次以田園詩般的言辭去讚美這份友誼。這一點的確不假,儘管愛德華在他們相處的43年裡一直拒絕用丹麥語中不正式的“du”來稱呼安徒生,而用較為正式的“de”(如同德語中的“du”和“sie”或是法語中的“tu”和“vous”之間的區別)。而對於那些社交圈中和他關係不太親近的朋友來說,愛德華仍然不太計較使用這種親密的稱呼。但對於安徒生而言,這份天長地久的愛卻從來沒有被玷汙過。19世紀60年代,年事已高的安徒生給愛德華?科林的妻子寫了一封信,信中重申了他們之間一生的友誼,事實上,他早已經完成了這封信的草稿,安徒生在信中說:“他還像當初一樣,仍然是我親愛的朋友,那時的他在我眼裡,還是高貴富庶的科林家的一個兒子,而我則是那個窮困潦倒的安徒生,那個被你們每個人呼之即來、隨意嘲弄的安徒生。”
唯一的錯誤是愛情(3)
從一開始,這兩個人就賦予這段友誼以不同的價值觀。大約在1830年,依舊單身的愛德華?科林正在尋找一個夥伴;他在關於安徒生的書中也承認了這一點。另一方面,這個溫文爾雅、略帶女人味的學生兼作家,卻在一門心思地把全部感情用於建立一種特殊的友誼———藉此讓自己脫離無產階級的貧民窟,在社會地位和浪漫的時代精神兩個方面同時提升自己。對於安徒生來說,這同樣是一種愛,一種無邊無際、深不可測、無法琢磨而又極為親暱的友誼,在浪漫主義的時代中,一個男人讓自己投身於對另一個男人的友誼當中,當然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是無可厚非的。
“奇怪的是,人們似乎無法看到一個完整的世界,即便在友誼中也依然如此。”安徒生在1832年寫給愛德華?科林的信中說道。此時,安徒生和愛德華通訊的時間已經接近3年,事實上,書信往來對於安徒生來說,只是一種經過偽裝的、頗具隱私味道的溝通方式,透過這種別有用心的方式,他可以用不同的節奏和模式,誘使一個密友和他建立起一種不同尋常的友情。安徒生對於書信的觀點不僅極為浪漫,而且非常複雜,這一點在《徒步之旅》的第10章裡體現得特別明顯,其中一段文字是寫給那些希望能夠審視人類心靈的人:
“爬進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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