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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轉詳。由兩道兩院一層層上去,又一層層批允下來,盡依了原問的罪名。珍哥武城縣監禁,晁源討保納贖,伍聖道、邵強仁著落各家屬完贓,海會、郭氏亦準保在外。其餘計奇策、高氏、小柳青、小夏景俱省放寧家。
武城縣發放了出來,晁源把了珍哥的手,送珍哥到了監門首,抱了頭哭得真也是天昏地暗。看的人也都墜淚。公差要繳監牌,不敢停留,催促珍哥進了監去。晁源要叫兩個丫頭跟進去伏事,那禁子不肯放進。差人說道:“晁相公待人豈是刻薄的?況正要仗賴你們的時節,你放他兩個丫頭進去不差。”那禁子也就慨允了,番轉面來說道:“晁相公,你放心回去。娘子在內,凡百我們照管,斷不叫娘子受一點屈待。但凡傳送什麼,盡來合我們說,沒有不奉承的。”晁大舍稱謝不盡,說:“我一回家去,就來奉謝;還送衣服鋪蓋。”與他作了別,走回家去。這個悽慘光景,想將來也甚是傷悲,卻不知怎生排遣有那旁人替他題四句詩道:
財散人離可奈何?監生革去妾投羅!早知今日無聊甚,何似當初差不多!
第14回 囹圄中起蓋福堂 死囚牢大開壽宴
更新時間:2007…11…16 7:52:51 本章字數:7323
愚人有橫財,量小如貪酒。恰似猢猻戴網巾,丟下多少醜。
將惱看為歡,貪前不顧後。自己脊樑不可知,指倦傍人手。
——右調《卜運算元》
晁大舍送了珍哥到監,自己討了保,灰頭土臉,瘸狼渴疾,走到家中。見了妹子,敘了些打官司的說話,搬上飯來,勉強吃了不多。開了房門,進入房內,灰塵滿地,蛛網牽床。那日又天氣濃陰,秋深乍冷,總鐵石人也要悲酸,遂不覺嚎啕大哭。哭得住了,妹子要別了家去,留不肯住,只得送了出門。一面先著人送了酒飯往監中與珍哥食用;又送進許多鋪陳,該替換的衣服進去;又差了晁住拿了許多銀子到監中打點:刑房公禮五兩,提牢的承行十兩,禁子頭役二十兩,小禁子每人十兩,女監牢頭五兩,同伴囚婦每人五錢。打發得那一干人屁滾尿流,與他掃地的、收拾房的、鋪床的、掛帳子的,極其掇臀捧屁;所以那牢獄中苦楚,他真一毫也不曾經著。次早,又送進去許多合用的傢伙什物並桌椅之類。此後,一日三餐,茶水,果餅,往裡面供送不迭。
那個署捕的倉官已是去了,另一個新典史到任,過了一月有餘,陝西人,姓柘,名之圖。聞得珍哥一塊肥肉,合衙門的人沒有一個不啃嚼他的,也要尋思大吃他一頓。一日間,掌燈以後,三不知討了監鑰,自己走下監去,一直先到女監中。別的房裡黑暗地洞,就如地獄一般,惟有一間房內,糊得那窗乾乾淨淨,明晃晃的燈光,許多婦人在裡面說笑。典史自推開門,一步跨進門去。只見珍哥猱著頭,上穿一件油綠綾機小夾襖,一件醬色潞綢小綿坎肩;下面岔著綠綢夾褲,一雙天青劈絲女靴;坐著一把學士方椅,椅上一個拱線邊青段心蒲絨墊子。地下焰烘烘一個火爐,頓著一壺沸滾的茶;兩個丫頭坐在床下腳踏上;三四個囚婦,有坐矮凳的,有坐草墩的。典史問說:“這是甚麼所在!如何這等齊整?這個標緻婦人卻是何人?”那些禁子只在地下磕頭。珍哥逼在牆角邊站立,那些囚婦都跪在地下。禁子稟說:“此係晁鄉宦的兒婦。因鄉宦差人分付,小的們不敢把他難為,所以只得將他鬆放。”典史道:“原來是個囚婦,我只道是甚麼別樣的人!這也不成了監禁,真是天堂了!若有這樣受用所在,我老爺也情願不做那典史,只來這裡做囚犯罷了!這些奴才!我且不多打你,打狼狽了,不好呈堂。每人十五板!”看著把珍哥上了匣床,別的囚婦俱各自歸了監房,又問:“這兩個身小的也是囚婦麼?”那小柳青道:“俺是伏事珍姨的。”那典史道:“了不得!怎有這樣奇事!”把兩個丫頭就鎖在那間珍哥住的房內,外面判了根封條封了;又就將珍哥的匣床也使封皮封住,處制那珍哥要叫皇天也叫不出了。
典史出了監,隨即騎上馬,出了大門,要往四城查夜。禁子使了一個心腹的人把典史下監的事飛忙報知晁大舍,叫他忙來打點,若呈了堂,便事體大不好了。晁大舍因秋夜漸長,孤悽難寐,所以還獨自一個在那裡挨酒。那人敲開了門,說知此事,唬得晁大舍只緊緊的夾著腿,恐怕唬得從屁股眼裡吊出心來。算記打點安排,這深更半夜怎能進得門去?若等明早開了門,他若已呈了堂,便就搭救不得了。那傳話的家人說道:“若要安排,趁如今四爺在外邊查夜,大門還不曾關,急急就去不遲。”
晁大舍聽見說典史在外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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