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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殿下,此處還有未下葬的疫人,不宜檢視!&rdo;紫衣的成葛嗅了嗅空氣,笑道:&ldo;大兄,快出來吧。臣弟都……聞到了呢。哥哥天生帶香,每到冬日,平吉殿的香氣都與別處不同。弟從小到大,可都記得……太子殿下的氣息呢。真好聞,你們可聞到了?&rdo;眾人嗅了嗅,除了屍臭,什麼都未聞到。其中一人硬著頭皮道:&ldo;殿下,此地,實在不宜久留!如今疫情如此嚴重,殿下貴體金安,大昭社稷日後還要仰仗殿下!&rdo;成葛卻充耳不聞,露出薔薇色的唇角,微笑道:&ldo;大哥,自打你殺了小舅父,我便一直等你再出現,可惜你遲遲不來,害得臣弟好生寂寥。你既不來,臣弟只好來了。&rdo;他伸出紫袖中的手,揚起來,面色漸漸變冷,大聲道:&ldo;開棺!&rdo;扶蘇面目冰冷,手心卻微微出汗。他死死地蜷握住奚山君的雙手,閉目,屏住了呼吸。一具具棺材被掘開了蓋,發出了轟隆的響聲。眾人一陣呼,似乎厭惡至極,難忍惡臭。他們都打了退堂鼓,成葛步履優雅閒適,瞟了一眼那些腐爛了的死人骨頭,笑道:&ldo;繼續。&rdo;他又深深地嗅了一口氣,道:&ldo;哥哥,自你走了,無人同臣弟講經,與臣弟撫七絃琴,和臣弟下黑白子,臣弟,真的……十分寂寞啊。&rdo;扶蘇臉頰上的汗珠滴到了奚山君的眉眼上。棺材被掀開的一瞬間,奚山君卻突然睜開了眼,迅速地翻了身。她望著扶蘇皺得十分緊的眉毛,輕輕地親上了扶蘇的嘴唇,然後緩緩笑了笑。還是個……不大成器的孩子啊。這樣嬌美,這樣……讓人想要摧毀。世人不會喜歡他,他們只會想把他吞解入腹,寸骨不留。她的麻衣十分寬大,她枯黃的亂髮旺盛凌亂,好似個奇怪的戲法,他一瞬間就再也不會被人看見。轟隆隆的巨響,飛揚的灰塵彈入空氣中。天徹底黑了。太陽主陽,這世間墜入了陰,墜入了密不透風的黑暗。&ldo;回稟殿下,這是一具得了疫病的屍,殿下後退!&rdo;侍衛迅速用袖子掩住了鼻。成葛的臉在黑暗中變得十分陰沉,他望了望四周,那一具具棺木中,沒有一具中藏的是扶蘇。扶蘇的氣息慢慢變淡,一股濃重的屍氣從四面八方傳來,善人莊死寂而腐朽,黑暗中,讓人難以忍受,難以立足。停了許久,眾人開始頭皮發麻的時候,成葛才笑道:&ldo;太子殿下生性恬淡,一定很不解,臣弟為何在你如此潦倒之後,還要你非死不可。可是,有時候,生與死之間,差別大得很。&ldo;太子,臣弟先行一步。你雖愛做縮頭烏龜,弟卻不能全無敬悌君兄之懷,今日,便算了。咱們……日後定會相逢。我希望那一天,太子不會如喪家之犬,端著一碗麵,窮酸落魄。父皇看了,可是……連眼都沒眨一下呢。&rdo;所有的人都離去了,這裡又變得寂靜空冷。扶蘇睜開了眼睛。奚山君移開嘴唇,側面,微微笑道:&ldo;小相公,你又躲過一劫。&rdo;扶蘇望著天際,月亮出來了,他卻伸出雙手,擺正奚山君笑眯眯的臉,鬢角有晶瑩的汗珠,卻只顧著親吻她的嘴唇道:&ldo;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rdo;奚山君但笑不語。她有些牴觸扶蘇的親吻,朝後仰了仰。方才是為了吸去他的氣息,才迫不得已親了他。他卻緊緊固定著奚山君的頭,一邊親吻她,一邊寒聲問道:&ldo;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其實是個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利用所有人的人?&rdo;他全身有些不自覺的痙攣,他在害怕。他險些就死了,可是他死前,還堅信著,只要奚山君不死,自己就不會死。幸虧天黑了,太陽消失了。奚山君有時狠毒,有時卻愚蠢。他死了或許還有轉機,她死了,一切就都完了。他嗓音乾啞,卻輕輕問她,像是怕她被嚇到了,也像是安撫自己,&ldo;你做什麼就信了我呢?我便像是好人了嗎?&rdo;她曾說過,親她便能添壽。扶蘇不停地親吻她,沒什麼情慾,他為自己的無恥和悲哀喘不過氣來,只能找更無恥或者更純粹的人尋求喘息。奚山君哼了一聲,&ldo;我真的,不喜歡公子扶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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