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自我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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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嚕聲震耳欲聾。李銘無奈地放下書,向聲音來源看去——張帥平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對哦,他看不到。
墮落都市沒有白天和黑夜,因此分不清時間。李銘也分辨不出自己看了多久。
他慢慢合上書,正對上黃泉毫無波瀾的雙眼,心情有些複雜。
人類是由什麼組成?肉體、意識、以及經歷。李銘已經確定自己過往的記憶全是虛假的。他整個人就像漂浮於天空的白雲。
而他也知道黃泉期待著什麼。書裡雖然沒有明確說明博瓦迪亞最好到底去了哪裡,也沒任何證據表明博瓦迪亞是他的前身,但李銘不會懷疑二者之間存在聯絡的可能性。因為他們實在很像,從各方面講。
不過僅僅是相似而已。他如同往常翻閱劇本那般翻閱著名為“博瓦迪亞”的人生。也理解了其作為異類的寂寞。
世界的構成元素為二,博瓦迪亞只擁有意識,沒有肉體。它並不完整。
它不能被人看見,於是想方設法讓人看見。
它不能被人聽見,於是想方設法被人聽見。
它不能被人認可,於是想方設法被人認可。
這才造就了神之名。
可是博瓦迪亞當真沒有心嗎?在李銘看來恰恰相反。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私心,即“被認可”。
博瓦迪亞很狡猾,也很聰明。自它口中說出的話語真假未知。比如,如果最後它完全釋懷了,又為何給自己留下有關博瓦迪亞的印記呢。
博瓦迪亞是他曾經飾演的一部電影的角色名字。它早已想到了千年之後,繼承它能力的人類會誕生。
不,不是人類。李銘是一個新物種。唯有一人承認的異類。所以,他與那個渴望成人的神存在根本區別。
即便他繼承了觀劇的天賦,即便他掌握了劇院,即便……他走在亡者安排的道路上,他們也並非同一個。
沉思片刻,李銘對翹首以盼的黃泉說道,“抱歉。”
黃泉並未答話,可要猜到它想問什麼並不難。
“我不是你認識的博瓦迪亞。在我的世界存在轉生之說,即使靈魂是同一個,可看到的、聽到的、經歷過的完全不同,便是不同的二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這其實很難解釋得清,在李銘原本的世界,也時常擁有“失去記憶的人是否還是原來那人”的探討。不過,最後得到的結果往往是肯定。尤其是父母與親族之間,失憶根本不算什麼障礙,除非雙方同時失憶了。否則患者還是他們的親人。最典型的便是老年痴呆,往往老人們連子女都會忘記,可子女卻仍然會將其當作自己父母。因為,雙方共同創造的過去僅僅只是缺失了文獻。換句話說,記錄一篇論文的u盤壞了,他們還能從其他u盤裡找到。
而另一個論據,則是虛構角色。一些只存在於文學作品裡的角色被演員演繹。大家也會認為是同一個角色。
也就是說,肉體相同而精神不同,是同一人。
肉體不同而精神相同,也是同一人。
可李銘的狀況卻是介於兩者之間,他不明白黃泉是透過什麼方法認定他與博瓦迪亞是同一人。在李銘眼裡,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與那個博瓦迪亞不同。
但又不能說完全不同,自觀劇而來的隻言片語裡,李銘能發現他們擁有類似的性格、喜好,就連喜歡撿小寵物回去捉弄的習慣都一模一樣。而且,還有觀劇的天賦、神明的劇院以及博瓦迪亞這個名字。
他承認自己與博瓦迪亞之間存在聯絡,可不代表他就是博瓦迪亞——那個被審判的幻想。那會讓他覺得自己被替代了。
這種細微的感覺,外人是很難理解的。尤其是李銘還在娛樂圈裡的時候。演員總會演繹很多角色,而李銘又恰好是個相當敬業的演員。
儘管別人看他總是雲淡風輕、駕輕就熟的樣子,練舞、面試從未失敗,可只有李銘知道背後所付出的努力。他會在深夜睡不著的時候,爬起來一個人鑽研劇本到黎明,或者播放老戲骨的影片,再對著鏡子學習動作。
經過刻苦練習的角色怎麼可能演不活。然而令李銘傷心的是,粉絲卻完全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自己辛辛苦苦琢磨怎麼把角色演活,他們卻偏偏要跟自己作對,想把角色跟扮演者等同起來。最常見的,便是那些所謂的角色同人cp以及所謂的衍生作品。
衍生作品是什麼?就是將同一個演員所接的戲份剪輯到一起,讓其與另一人談戀愛。當然,被煮進大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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