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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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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不會有什麼問題。”孫晉說。

“就是有一點色素,不會有問題的,”羅蘇維說,“俄羅斯人胃口好,你沒聽他說嗎,他的同胞還吃蟑螂。”

“那是酒話,不要再傳播了。”孫晉說。

羅蘇維常來找孫晉,因此她也成了我的朋友。後來我發現,孫晉還是羅蘇維的“家長”,我曾看見羅蘇維從學校帶回一張表格,說:“請家長同志簽字。”孫晉接過表格看了看,然後鄭重其事地在“家長”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一切看起來十分自然。其實孫晉一直都在扮演家長的角色,羅蘇維上學的費用除了政府補助一部分,其餘的都由孫晉負責。像這一時期大多數幹部一樣,孫晉個人很儉樸,但他對羅蘇維卻近乎奢侈。他們的關係像兄妹,像戀人,又什麼都不像。可能是由於政府幹部的身份,孫晉平日出言謹慎,後來在一個雨夜裡,就著花生米和鹹菜,我和孫晉喝光了一瓶燒酒,酒後孫晉說了很多實話。

羅蘇維的父親羅北辰是唐河中學的教務主任,因參加抗日救國會死在安東,光復後,羅蘇維的母親也離開了唐河,我想大概是改嫁了。羅蘇維平時住校,逢星期天學生回家,羅蘇維便要到孫晉這裡來。孫晉是羅北辰的學生,他和羅北辰不僅是師生,還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志,當年羅北辰被抓到安東,因熬不過酷刑咬舌自盡,至死沒有出賣任何人,而孫晉正是羅北辰領導的那個抗日地下組織的會員。孫晉說他們那一撥有十幾個人,只要羅老師一鬆口,後果是不可想象的。羅北辰近兩年才被追認為烈士,而以前他的身份一直有些曖昧。在確定羅北辰身份的時候,有人曾提出異議,一是他死得不光彩,再是他的組織有國民黨背景。據孫晉說,他們那個組織完全是自發的,入會者都發了血誓,除了鬥爭經驗,會員們還要掌握各種自我解決的技巧,在必要的時候不留活口,比如背對前方從疾駛的警車上跳下,以最短的助跑觸碰堅硬的牆壁,也有羅老師選擇的咬舌自盡。孫晉對各種自殺方式的津津樂道令人咋舌,他掌握的資料也令人信服,據他說,如果車速是六十邁的話,一個人背對前方從車上跳下去,後腦觸地的一剎那,會產生一千五百公斤的作用力,一千五百公斤作用力足以使人顱腦破裂,當然,還需要參考另一些條件,如人的體重和地面硬度。“如果是唐河街道的石板路面,”他說,“效果會更好!”或許發現我難以理解,孫晉解釋說會員們掌握種種自我解決的技巧,不能簡單地認為是怯懦,既然日本憲兵研究的刑具是針對活人的,我們就給他留下一具屍體,這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因為真正能挺住科學酷刑的人畢竟不多。提起那個組織的性質,孫晉說縣上那些人簡直就是不懂歷史,尤其是那些關裡過來的幹部,他們認定,既是抗日組織,必定得有共產黨參與,他們多方調查,要找出我黨參與的痕跡,結果發現,偌大的唐河竟找不出一個共產黨,即使唐河北部山區的抗日武裝,也多是由蠶民、獵戶甚至是鬍子挑頭拉起來的。倒是羅北辰一份油印的小冊子《 論蘇俄的集體農莊 》 讓人們興奮了一陣子,於是便認定他是唐河“共運發起人”、“地下黨”,當然,那份材料便“填補了唐河共運史的空白”,只是作者“隱蔽”得好,至今不知道他隸屬哪個支部或小組。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孫晉的朋友(6)

“淨扯*蛋!”孫晉說,“羅老師嚮往蘇聯,可我敢斷定他不是共產黨。”

我同意孫晉的看法,我說羅老師要真是共產黨的話,他該注意隱蔽,絕不會給女兒取一個有政治傾向的名字。

“都是他們硬給加上去的,”孫晉說,“我瞭解羅老師,他稱呼八路軍是‘閻錫山的部屬’、‘*的軍隊’,你聽聽,共產黨有這樣說話的嗎!”

另一個常來的客人是女縣長溫麗新。溫麗新住在政府院裡,晚飯後她習慣沿唐河河堤散步,經常到孫晉這裡坐坐。有時候她會要點醃香椿帶回去,她還喜歡青蔥,趕上我們拔了蔥放在地邊,她就蹲下來,一根一根擇乾淨,然後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起。大概是因為生蔥濃烈的氣味吧,女縣長從來不吃生蔥,只是莫名其妙地喜愛,就像不抽菸的人喜歡菸捲。

溫麗新是關里人,光復後隨工作隊來唐河,先在縣政府工作,後來到步雲區當區長。國民黨新編第六軍佔領唐河的時候,共產黨的區、縣政權悉數南遷,撤往蘇軍控制區,溫麗新沒走,她帶領區中隊在山上打游擊。當地流傳著很多關於溫區長的傳奇故事,說她曾夜入國民黨的縣政府,把縣長大印掠走,還捎帶著拜訪了縣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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