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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社論,現在連續一週沒有,只是轉發各種座談會的發言摘要。程冠生說是否可摘部分知名人士的發言作為整風資訊登出來。我說既然沒有社論,黨報登載的發言大致也可體現出中央的態度。我們開始從報上選擇發言摘要,有民盟領導人,工商聯領導人,民革領導人。民盟領導人的發言講得很直率:現在人民有顧慮可以理解,過去的幾個大運動,都是共產黨整人,現在是不是共產黨測驗大家的思想,以便以後整人?現在時機不同了,共產黨是執政黨,怎會出爾反爾,開這麼大的玩笑?讓大家把思想暴露出來再整?有人說這位民盟領導的發言很大程度代表一部分人的思想顧慮。歷史的經驗值得注意。蘇英(就是那位聲援我貼出《反“反‘推倒高牆填平鴻溝’”》大字報的歷史系女生,她主動參加《大地》編輯部的工作)表示不同意這種見解。她說既然黨報能登這位民盟領導的尖銳發言,正說明黨是胸襟坦白的。有句俗話叫人正不怕影斜,沒有這種想法才敢於將人的誤解講出來的。蘇英的分析在邏輯上是講得通的。大家統一了認識,轉載了這位民盟領導人的發言摘要。蘇英說還應該轉載K大校長的發言摘要,《大地》畢竟屬於K大校園嘛,現在首都許多大學都提出學習K大的口號,咱們把校長抬出來也算是以壯行色呀。對蘇英的意見大家一致表示贊成,但又有人說似乎沒在報紙上看見張校長的講話。蘇英說這無妨,我們以《大地》記者的身份去採訪,請他談談對整風的看法。蘇英的觀點總是讓人無話可說。有人建議讓蘇英完成這個任務吧。蘇英說採訪校長應該由主編親自出馬。立刻又有人支援蘇英的觀點。我有些畏難情緒,想想還是答應由我去採訪張校長。本期重點稿件初定七八篇,所謂初定是鑑於形勢發展很快,不是日新月異,而是時時刻刻都有變化,所以不到最後發稿時刻,稿子便不能最後拍板。初定這部分稿子是向教師、學生約寫的專題性文章,話題十分廣泛,深入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合作化的意義與時機》、《怎樣看待民主和法制的階級性》、《論中國農民與土地問題》、《如何解決工農業產品價格的剪刀差》、《論黨的危機》、《文藝方針我見》等,特別是一篇名為《千士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的小品文寫得詼諧和幽默,立論新穎,論據透徹,得到大家一致的好評。
——二十四日。上午編稿。下午去採訪張校長,到了辦公樓。校長秘書潘棟見了我十分客氣,說周主編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呢?我也調侃說古言曰老爺好見舅舅難纏,找張校長自不能邁過你這大秘書的鍋臺上炕啊。他笑了笑,說老爺不在,舅舅愛莫能助。我問去哪兒了。他說在物理系參加整風座談會。我說我去那裡找。
到了物理系座談會會場,會議已接近尾聲,系總支書記正做總結髮言,讓大家打消了顧慮,暢所欲言,總支將對大家提出的意見做認真的研究。最後他請張校長做指示。張校長擺擺手說我是來聽的,不講了。這時一個有點謝頂的中年教師站出來衝張校長說:我們希望張校長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哪怕說一句也行。只見張校長呵呵地笑起來,說不能下車伊始就哇哩哇啦地發議論吶,再說就是發議論也離不開中央的精神呀。說完站起身,做出要離場的樣子。那謝頂的教師卻不算完。說我們不是請張校長傳達中央精神,而是想聽聽張校長對這次座談會有什麼看法,是怎樣的評價,難道不可以麼?張校長的笑僵在了臉上,眼光盯著謝頂教師,形成一種對峙局面。在場的人都明白這種對峙意味著什麼,一個在逼校長表態,一個不肯表態。這當兒有人站出來支援謝頂教師,說張校長可以談談個人看法嘛,群眾不怕揪辮子,領導也不要害怕嘛。張校長的臉色更難看了,嘴哆嗦著,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我真不知道下面的同志還有這麼多意見啊。謝頂教師針鋒相對說,我也沒想到張校長到現在才知道下面有這麼多意見啊。立刻有人插言:精彩,精彩,辯證的精彩。張校長沒再說什麼,離開了會場。在這種情況下,我知道採訪是不可能的了,打消了這個念頭。
晚飯時沒看到馮俐,離開食堂我向她的宿舍走去,想約她到外面轉轉。前天晚上系領導找她談話,不知談的什麼,對她有何影響。其實我也非常想和她談談怎樣對待整風運動這一大是大非問題。我覺得她有些消極,置身於社會潮流之外。我心目中的馮俐應該不亞於蘇英才是。我當勸說她參與《大地》編輯部的工作。沒有找到馮俐。也沒見到同宿舍的人。我只得回自己宿舍。只有李德志回來了,已擺下棋盤,左右手大戰在即。他說剛才呂浩明來過。留話讓我到他宿舍找他,有要事商量。這幾天呂曾幾次通知我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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